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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魔人套装6卷 白狼崛起+宿命之剑+精灵之血+轻蔑时代/+火之洗礼+雨燕之塔 PSXBOX游戏巫师原著 畅销外国文学小说

编号:
wx1201544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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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介绍

《火之洗礼/猎魔人卷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白狼崛起》
波兰重量奇幻系列,曾被作为国礼赠送给美国总统! 经典游戏大作《巫师》系列原著小说,一切魅力的原点,猎魔人的故事从这里开始真正展开!
附地图及怪物图鉴,资料翔实,极具收藏价值!

《猎魔人卷二:宿命之剑 》
波兰重量奇幻系列,成名近三十年,风靡欧洲大陆,曾被作为国礼赠送给美国总统!
经典游戏大作《巫师》系列原著小说,根据小说剧情改编的《巫师3:狂猎》2015年火热发售,被认为是“重新定义RPG”的惊世之作!紧张的主线,旖旎的支线,游戏也无法容纳的庞大的世界观与丰富的剧情在《猎魔人》系列中便可一睹全貌!
附地图及怪物图鉴,资料翔实,极具收藏价值!
《猎魔人3》

《猎魔人卷三:精灵之血》?波兰重量奇幻系列,成名近三十年,风靡欧洲大陆,曾被作为国礼赠送给美国总统!?经典游戏大作《巫师》系列原著小说,《巫师》优选销量破千万套,并获年度游戏大奖及*佳剧情奖,被认为是“重新定义RPG”的惊世之作!紧张的主线,旖旎的支线,游戏也无法容纳的庞大的世界观与丰富的剧情在《猎魔人》系列中便可一睹全貌!?第三卷主线剧情正式展开,白狼的冒险突入*精彩的篇章!?


《猎魔人卷四:轻蔑时代/(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作品》
波兰重量奇幻系列,成名近三十年,风靡欧洲大陆,曾被作为国礼赠送给美国总统!

?经典游戏大作《巫师》系列原著小说,《巫师》优选销量破千万套,并获年度游戏大奖及*佳剧情奖,被认为是“重新定义RPG”的惊世之作!紧张的主线,旖旎的支线,游戏也无法容纳的庞大的世界观与丰富的剧情在《猎魔人》系列中便可一睹全貌!
《猎魔人(卷6):雨燕之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经典游戏大作《巫师》系列原著小说,《巫师》优选销量破千万套,并获年度游戏大奖及*佳剧情奖,被认为是“重新定义RPG”的惊世之作!紧张的主线,旖旎的支线,游戏也无法容纳的庞大的世界观与丰富的剧情在《猎魔人》系列中便可一睹全貌!

《火之洗礼/猎魔人卷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本系列主人公杰洛特是一个佩戴白狼徽章、流浪天下的猎魔人,他从小就接受了严酷的训练,四海云游,狩猎和消灭怪物。安德烈·斯帕沃斯基的《猎魔人(卷5火之洗礼)》中,杰洛特发现徒弟希瑞其实继承了上古精灵之血,并因此受到各国国王的觊觎。猎魔人将希瑞送入与世隔绝的巫师学校躲避追捕,自己则踏上旅途,寻找能一起战斗的同伴。本书着重表现了主角的自我奉献精神,并肯定了友情和奋斗的力量。
《白狼崛起》
《猎魔人》五部曲是安德烈·斯帕沃斯基的成名作,也是整个东欧*有影响力的的文学作品之一。
他骑马从北方来,一头白发,满面风霜;他是异乡客,也是猎魔人,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行走在现实与传说的迷雾之间。
脖子粗短,白牙锋利,以人类为食的“睡美人”;头发参差,剑术超群,带领七个小矮人抢劫商贩的“白雪公主”;眼球巨大,唇似鸟喙,将愿望变为死亡契约的“灯神”……救世之旅遍布荆棘,诅咒、谎言、背叛,步步紧逼,只在逃到梦中才有片刻喘息。待回首时,猎魔人猛然惊觉——自己也只不过是别人掌中的猎物!
魔物的鲜血终有洗净之日,人类的罪孽如何才有终结之时?
现在,你听到远处响起的马蹄声了吗?
《猎魔人卷二:宿命之剑 》
他骑马从北方来,一头白发,满面风霜;他是异乡客,也是猎魔人,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行走在现实与传说的迷雾之间。
能完美复制他人容貌,甚至连心灵都能偷去的变形怪;隐藏于丛林深处,守护着残酷传统的树精;被魔法契约所束缚,注定跟随杰洛特的“命运之子”……面对命运恶意的捉弄,猎魔人挣扎、抗拒,不顾一切地逃离。待他停下脚步时,却绝望地发现――等待着自己的仍是注定的结局!
魔物的鲜血终有洗净之日,人类的罪孽如何才有终结之时?
现在,你听到远处响起的马蹄声了吗?
《猎魔人3》
《猎魔人卷三:精灵之血》他骑马从北方来,一头白发,满面风霜;他是异乡客,也是猎魔人,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行走在现实与传说的迷雾之间。人类与非人划江而治的第三年,北方诸王们秘密结成联盟,剑指南岸。帝国与诸王间脆弱的和平岌岌可危,而在猎魔人要塞中接受训练的少女希瑞,浑然不知自已经成为多方角逐的焦点……一时间,历史洪流波澜乍起,*宏大的冒险由此拉开序幕!现在,你听到远处响起的马蹄声了吗?
《猎魔人卷四:轻蔑时代/(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作品》
他骑马从北方来,一头白发,满面风霜;
他是异乡客,也是猎魔人,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行走在现实与传说的迷雾之间。

遗世之岛仙尼德是属于巫师与魔法的岛屿,在这魔法之岛的夏日里,
杰洛特与叶妮芙是久别重逢的甜蜜情侣,希瑞是不安分的魔法学院新生。
而即将于此召开的巫师集会,则应接近与暴力无缘。

然而时代的风暴一夜之间让一切天翻地覆,巫师集会化为猩红的战场,
濒死的杰洛特、失踪的叶妮芙、在沙漠之中等待末日的希瑞,
三人再也无法回到那个夏天的仙尼德岛,
而他们的决定,将会有效改写历史!

现在,你听到远处响起的马蹄声了吗?
《猎魔人(卷6):雨燕之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各路势力都对上古血脉之子虎视眈眈,杰洛特和叶妮芙更是为希瑞四处奔波,心急如焚,但没人知道,少女已落入残忍的赏金猎人之手,他仅凭一人之力便几乎屠尽整个耗子帮,又将希瑞套上项圈,绑上锁链,带向了早已准备好的致命“舞台”。

《火之洗礼/猎魔人卷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安德烈·斯帕沃斯基,学经济出身,做过兼职翻译,后来才走上写作之路。1986年,他写的**个短篇故事《猎魔人》在读者以及评论家之间都取得了极高的好评。《猎魔人》系列后被改编为知名游戏《巫师》系列,并成为波兰*唐纳德·图斯赠送给美国总统巴拉?的国礼。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也因该系列一跃成为整个东欧*有名的奇幻小说作家。
《白狼崛起》
安德烈·斯帕沃夫斯基,波兰有名幻想文学家,全欧洲除已故大师托尔金之外的奇幻**人,以细腻而幽默的文笔和对“灰色英雄”的独特鉴赏力闻名。《猎魔人》五部曲是他的成名作,也是整个东欧*有影响力的的文学作品之一。
《猎魔人卷二:宿命之剑 》
安德烈·斯帕沃斯基,学经济出身,做过兼职翻译,后来才走上写作之路。1986年,他写的**个短篇故事《猎魔人》在读者以及评论家之间都取得了极高的好评。《猎魔人》系列后被改编为知名游戏《巫师》系列,并成为波兰*唐纳德·图斯赠送给美国总统巴拉·的国礼。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也因该系列一跃成为整个东欧*有名的奇幻小说作家。
《猎魔人3》
安德烈·斯帕沃斯基,学经济出身,做过兼职翻译,后来才走上写作之路。1986年,他写的**个短篇故事《猎魔人》在读者以及评论家之间都取得了极高的好评。《猎魔人》系列后被改编为知名游戏《巫师》系列,并成为波兰*唐纳德·图斯赠送给美国总统巴拉·的国礼。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也因该系列一跃成为整个东欧*有名的奇幻小说作家。
《猎魔人卷四:轻蔑时代/(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作品》
安德烈?斯帕沃斯基,学经济出身,做过兼职翻译,后来才走上写作之路。1986年,他写的**个短篇故事《猎魔人》在读者以及评论家之间都取得了极高的好评。《猎魔人》系列后被改编为知名游戏《巫师》系列,并成为波兰*唐纳德?图斯赠送给美国总统巴拉?的国礼。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也因该系列一跃成为整个东欧*有名的奇幻小说作家。

《白狼崛起》
《猎魔人卷二:宿命之剑 》
《猎魔人3》
《猎魔人卷四:轻蔑时代/(波兰)安德烈.斯帕克沃斯基作品》
《火之洗礼/猎魔人卷五/(波兰)安德烈.斯帕克沃斯基》
《猎魔人(卷6):雨燕之塔/[波兰]安德烈.斯帕克沃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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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洗礼/猎魔人卷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和我想的一样。是不是跟那个猎魔人有关?”
    “帮帮他。”
    米尔瓦停下脚步,转过身,动作利落地折下高处的一枝金银花,在指间转了一圈,扔在地上。
    “半年时间里,”她看着树精的银色双眸,轻声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带领精灵残存的部队来到布洛莱昂森林……等他们恢复精力、伤势痊愈后,再带他们离开……这些还不够吗?我做得还不够多吗?每个新月之夜,我都会趁着夜色踏上林间小径。我开始害怕阳光,就像蝙蝠或猫头鹰……”
    “没人比你更熟悉这些林间小径。”
    “可我在森林里什么都打听不到。我听说那个猎魔人希望我去人类聚居的地方打探消息。而他是个叛徒,光是提到他的名字都会吸引an’gi―vare的耳目。我必须在城市里隐匿行踪。万一有人认出我怎么办?记忆仍在,鲜血未干……而且是那么多血,艾思娜女士。”
    “的确如此,”古老树精银色的双眸怪异而冰冷,眼神令人费解,“那么多血。”
    “一旦他们认出我,会把我钉死在尖桩上。”
    “你很谨慎。细心又警惕。”
    “为了收集猎魔人要求的信息,我必须抛开警惕。我必须找人打听。而如今,好奇心是很危险的。如果他们抓住我……”
    “你有你的门路。”
    “他们会将我拷打至死,或把我关进德拉肯伯格的地牢……”
    “可你欠我的。”
    米尔瓦转过头,咬住嘴唇。
    “我的确欠你的,”她苦涩地说,“我没忘。”
    米尔瓦眯起眼睛,同时紧咬牙关,表情开始扭曲。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她又看到了那个夜晚的惨白月光。她想起脚踝的痛楚,想起套住自己脚踝的绳圈,还有扭伤的关节。她又听到那棵树突然伸直时,树叶发出的飒飒声……还有自己的尖叫和呻吟;她想起自己绝望、疯狂而又惊恐的挣扎,以及意识到自己无法挣脱时那阵传遍全身的恐惧……叫喊,恐惧,绳索的嘎吱声,摇曳的影子;颠倒的大地,颠倒的天空,颠倒的树木,一切都摇晃不止。痛楚。血液冲击着额角……
    黎明到来时,树精们在旁边围成一圈……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从远处传来……提线木偶!摇啊,摇啊,小木偶,脑袋朝下脚朝天……还有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然后是一片黑暗。
    “的确,我欠你的。”她透过齿缝吐出几个字,“的确,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看来只要我还活,就永远还不清这笔债。”
    “每个人都欠着类似的债。”艾思娜答道,“这就是人生,玛利亚?巴林。债务,责任,感激,报答……为某个人做某件事。或许,其实是为我们自己?因为事实上,我们还债的对象归根结底是自己,不是别人。每当我们欠下什么,就必须向自己还清。我们同时是债务人和债权人,重要的是我们内心那笔账能否算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就被赋予了生命,从那时起,我们偿付债务的行为就没能停止。向我们自己。为我们自己。为了那笔账能*终算清。”
    “艾思娜女士,你很重视那个人类吗?我是说……那个猎魔人?”
    “对,尽管他并不知情。回到科尔?瑟莱去吧,玛利亚?巴林。回到他身边。满足他的要求。”
    *****
    溪谷里的灌木丛发出嘎吱的响声,一根小树枝折断了。一只喜鹊发出愤怒而吵闹的喳喳声,几只苍头燕雀飞了起来。亮出白色的翅膀和尾羽。米尔瓦屏住呼吸。终于来了。
    “喳喳――喳喳。”喜鹊叫道,“喳喳――喳喳――喳喳。”又断了一根小树枝。
    米尔瓦正了正左前臂上那条陈旧但光滑的皮革护腕,从绑在大腿上的扁平箭袋里抽出一支箭。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番箭头和箭翎。箭杆是她在那集市上买来的――基本上,每十二根里只有一根能入她的法眼――箭翎则是她亲手装的。市面上的成品箭支,箭翎往往太短,且直接贴在箭杆两侧。但米尔瓦只用箭翎呈螺旋状排列的箭,而且箭翎本身从来不会短于五寸。
    她搭箭上弦,面对溪谷入口,盯着林木间结满红色果实的绿色伏牛花丛。
    那些苍头燕雀没飞多远,鸣啭声再次响起。来吧,小家伙,米尔瓦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弓身,挽开弓弦。来吧。我准备好了。
    但那矮鹿却沿着溪谷一路往前,走向与流入缎带河的小溪相连的沼泽与泉水。另一头小公鹿走出溪谷。它的体格相当不错,重量――据她估算――将近四石。它抬起头,竖起耳朵,转身走向灌木丛,小口吃起了树叶。
    它背对着她,想要射中简直轻而易举。要不是有根树干遮蔽了一部分目标,米尔瓦早就不假思索地放箭了。即便她瞄准它的腹部,箭尖也能刺穿心脏、肝脏或肺部。要是射中它的臀部,也能切断某根动脉,让那头鹿很快倒下。她等待着,弓弦没有丝毫放松。
    公鹿再次抬起头,从树干后方走出,却又突然转过身。米尔瓦保持挽弓的姿势,低声咒骂一句。角度很不理想,她的箭可能无法射中公鹿的肺,而是刺进胃部。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弓弦贴在嘴角,她尝到了微微的成味。
    P8-10
《白狼崛起》
    她在凌晨时分到来。
    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像一只幽灵飘然而过,只有斗篷摩擦肌肤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但这轻柔的声音还是将猎魔人从沉睡中唤醒——或许这并非沉睡,只是日复一日的半梦半醒,日复一日,仿佛穿行于大海深处,悬停在海底和平静的海面间的一团柔软蔓生的海藻中。
    他没有动,也没有起身。女孩儿轻快地走近床边,斗篷滑下她的身躯,随后她缓慢而迟疑地蹲在了床边。他透过低垂的眼帘注视着她,小心翼翼不泄露已醒的事实。女孩儿慢慢爬上床,靠近他,用大腿缠住他的身体,双臂支撑着,慢慢靠近他。她的秀发散发出洋甘菊的清香,调皮地扫过他的脸颊。*后她决然地、似乎有些不耐般倾下身子,用胸脯慢慢划过他的眼睑、他的脸颊、他的双唇。他笑了,随后缓慢却灵巧地环住她,而她却一扭身逃出了他的掌握。在清晨迷蒙的光线中,女孩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动了动,双手却被她拽住,她臀部的动作轻微却果断——她要他的回应。
    他回应了她。女孩不再闪躲他的双手;她的头向后仰起,长发在空中飞舞,肌肤冰冷如雪,却光滑似缎。她的双眼——只在她脸庞靠近时瞥见一眼——又大又黑,让人想起宁芙。
    在晃动中,他沉入一片洋甘菊的海洋里,那里波涛暗涌,激流回荡。
    后来,人们是这样传说的:他从北方来,穿过制绳匠之门。他徒步而行,手中缰绳牵引着一头负重的马匹。时值午后,各色商户早已关门歇业,大街上空空如也。空气燥热难耐,陌生人肩头却围着黑色披风,格外引人注目。
    他在旧纳拉寇特酒馆门前停了一会儿,听着屋内喧闹的人声。在这个时辰,酒馆中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陌生人没有进入酒馆。他牵着马沿街道走到另一座稍小的酒馆门前。那儿叫做狐狸酒馆,名声不太好,几乎是空的。
    酒馆老板抬起脑袋打量着来人。陌生人仍穿着斗篷,僵硬地站在吧台前,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来点儿什么?”
    “啤酒。”陌生人的声音让人不太舒服。
    老板在帆布围裙上抹了抹手,用一个裂口的陶杯装满一大杯啤酒。
    陌生人年龄不大,但头发几乎全白,斗篷下他穿了一件颈部和肩部有绑带的破旧皮夹。
    当他脱下斗篷时,周围的人注意到他带着一把剑:佩剑本身很正常,几乎所有维吉玛人都携带武器,但没有人会像背弓箭一样背剑。
    
《猎魔人卷二:宿命之剑 》
    “我敢说,他出不来了!”脸上长着粉刺的男人摇头说,“他都进去一小时零一刻钟了。肯定早完蛋了。”
    市民们聚集在残垣断瓦间,沉默地望着黑洞洞的通道入口。一个穿黉色罩衫的胖男人缓缓朝前走了两步,清清嗓子,摘下头上皱巴巴的帽子。
    “我们得再多等一会儿。”他说着,抹去稀疏眉毛间的汗水。
    “干吗要等?”粉刺男嗤之以鼻,“洞穴里潜伏着一头石化蜥蜴,你难道忘了,市长大人?任何人进去都只有死路二条。你忘了多少人死在里面了?我们还等什么?”
    “我们约好要等他的,不是吗?”胖男人犹豫地低声说。
    “跟活人的约定才叫约定。”粉刺男的同伴,一个系着皮围裙的大个亍屠夫说,“可他已经死了,这是跟天上的太阳一样确凿的事实。他一开妊就是去送死的,跟前头的人没两样。他连镜子都没带,就带一把剑――诈都知道,没有镜子杀不了石化蜥蜴。”
    “至少这笔钱省下了。”粉刺男补充道,“没人会来领石化蜥蜴的赏金了。你可以回家了。至于术士的马和行李……浪费了未免可惜。”
    “是啊,”屠夫说,“那匹老母马毛色不错,鞍上的行李也满满的。我们过去瞧瞧。”
    “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吧,市长。少来插手,除非你想脸上挨一拳。”粉刺男威胁道。
    “毛色真不错。”屠夫又重复一遍。
    “亲爱的,别动那匹马。”
    屠夫慢慢转过身,望着突然出现在断墙后的陌生人――众人聚拢在通道入口,而那堵墙就在他们身后。来者有着一头浓密卷曲的棕发,厚重的棉外套下穿着深棕色束腰上衣,足蹬马靴,没带武器。
    “离马远点儿。”他露出恶狠狠的笑容,重复道,“你们在干什么?马匹和行李都是别人的,你们却贪婪地打量,还翻来翻去,这算体面人的做法吗?”
    粉刺男将手缓缓伸进外套,瞥了屠夫一眼。屠夫点点头,朝人群打个手势,两个身材壮硕、剃着短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们手提沉甸甸的棍棒,像屠宰场用来敲昏动物的那种。
    “你是谁呀?”粉刺男质问道,手依然藏在外套里,“凭什么告诉我们什么叫体面、什么叫不体面?”
    “我是谁与你无关,亲爱的。”
    “你没带武器。”
    “的确。”陌生人的笑容愈加凶狠,“我没带武器。”
    “那可太糟了,”粉刺男从外套里抽出一柄长刀,“对你来说。”
    屠夫也抽出一把刀,一把长猎刀。另外两个男人走上前,挥舞着棍棒。
    “我没带武器,”陌生人一动不动,“但武器总是伴随着我。”
    废墟后面走出两名少女,她们步履轻盈,充满自信。众人纷纷后退,为她们让出一条路,人群也随之散开。
    少女微笑着露出皓齿。她们从眼角到耳尖都有蓝色条纹状的文身,大腿到臀部的健壮肌肉用山猫皮包裹,锁甲手套上方露出赤裸的双臂,同样锁甲包裹的肩膀上露出一把军刀的刀柄。
    粉刺男慢慢地单膝跪地,又用更慢的动作,将刀缓缓放到地上。
    废墟洞口传来刺耳的石头滚动声,黑暗中伸出两只手,抓住洞壁参差不齐的边缘。紧跟双手出现的,是落满砖灰的白色头发,然后是苍白的面孔,*后是双肩及肩头的剑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雪花石膏发色的男人直起身子,从洞中拖出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像具小的尸体,覆满尘埃和血污。男人一言不发,拖着那蜥蜴状尸体的长尾,将它抛到市长脚下。市长赶忙退后,却被一块断墙绊倒。他紧盯着那鸟喙般的嘴、状如新月的带蹼翅膀,还有鳞脚上镰刀般的爪子。它的喉咙被割断了,血迹变成脏污的棕红色,凹陷的双眼呆滞无神。
    “这就是那头石化蜥蜴。”白发男人说着,拂去裤子上的灰尘,“按约定,应该付我两百林塔,成色要好,不能太旧。事先提醒你,我会检查的。”
    市长用颤抖的双手捧出一个硕大的钱袋。白发男人环视聚集的市民,目光落在粉刺男及他丢在脚边的刀上。他同样注意到了穿棕色束腰上衣的男人,还有两名穿山猫皮的少女。
    “总是这样。”他从市长颤抖的手里接过钱袋,“我冒着生命危险换取这点小钱,你们却想趁火打劫。真是本性难移,活该你们下地狱!”
    “我们没碰您的行李袋。”屠夫嗫嚅着往后退,拿棍棒的两人早已混入人群不见踪影。“没人乱翻您的东西,阁下。”
    “真令我欣慰。”白发男人笑道,笑容在惨白的脸上绽开,仿佛一道开裂的伤口。人群开始四散离去。“那么,兄弟,你用不着担心了。你可以走了,但*好快点儿。”P1-3
    
《猎魔人3》

《猎魔人卷三:精灵之血》冬至日后没几天,大雪停了。霜冻随之来到。特莉丝日夜陪着希瑞,照看她,无微不至地关怀她。女孩几乎每晚都会尖叫着醒来。她会神志不清地捂着脸颊,痛苦地叫喊。女术士用咒语和灵药安抚她,让她重新入睡,还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然后她自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入睡,思索着希瑞在睡梦中和醒来后说的话。她的心里会涌起强烈的恐惧。Va'esse deireadh aep eigean……有些事情即将结束……整整十个昼夜都是如此。*后,一切终于过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希瑞可以安安静静地入睡了,没有噩梦,什么梦都没有。但特莉丝依然看护着希瑞,片刻也不离开。她关怀着她,无微不至。“快点儿,希瑞!冲刺,攻击,闪躲!原地转体半圈,突刺,闪躲!保持平衡!用左臂保持平衡,不然你会从木桩上摔下来!伤到你的……女性特征!”“什么?”“没什么。累了吗?如果你想,可以休息。”“不,兰伯特!我还能继续。你知道的,我没那么弱。要不要我一次跳两根木桩?”“胆子不小!要是你摔下来,梅利葛德会扯掉我的……我的脑袋。”“我不会的!”“我已经说过了,不打算再说一遍。别显摆!双腿站稳!注意呼吸,希瑞,呼吸!你喘得像头快死的猛犸象!”“哪有?”“不许尖叫。练习!攻击,闪躲!格挡!转体半圈!格挡,转体一圈!在木桩上站稳,该死的!别晃!冲刺,突刺!再快点儿!转体半圈!跳跃劈砍!就是这样!很好!”“真的?兰伯特,刚才那下真的很好吗?”“谁说的?”“你说的!刚刚才说!”“那是口误。攻击!转体半圈!闪躲!再来一次!希瑞,你的格挡哪儿去了?要我告诉你多少次?闪躲以后必须格挡,用剑护住你的头和双肩!必须!”“就算我只对付一个对手?”“你永远不知道你要对付几个。你永远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你必须时刻保护好自己,靠步法和剑术!这得成为你的反射动作。反射动作,懂吗?绝不能忘。如果在实战里忘记,你就完了。再来一次!终于记住了!就是这样!明白格挡的作用没?你可以用它挡住任何攻击。有必要的话,还可以趁势往身后劈砍。好了,让我看看你的转体后刺。”“哈——”“很好。现在明白了?理解它的用意了?”“我又不傻!”“你是女孩。女孩没脑子。”“兰伯特!如果特莉丝听见……”“哪儿那么多‘如果’‘但是’的?好吧,可以了。下来吧,休息一下。”“我不累!”“我累。我说休息。从木桩上下来。”“空翻落地?”“你以为呢?难道要像母鸡跳下鸡棚?好了,跳。别怕,我在下面接着你。”“哈!”“不错。**好——以女孩的标准来说。可以摘掉蒙眼布了。”“特莉丝,今天学这些应该够了?好吗?我们可以坐雪橇滑下山去玩!今天阳光明媚,雪地晃得我眼睛都疼了!天气多好啊!”“别把身子探出窗户,你会摔下去的。”“特莉丝,我们去坐雪橇吧!”“如果你能把这句话用上古语复述一遍,今天的课程就可以结束。离窗子远点儿,回到桌边……希瑞,要我告诉你多少次?别拿着剑挥来挥去,放到边上。”“这是我的新剑!真正的猎魔人之剑!用天空落下的金属打造!真的!杰洛特这么说的,你知道的,他从不撒谎!”“哦是啊。我知道。”“我得适应这把剑。维瑟米尔伯伯按我的体重、身高和臂长作了修改。我得让手和手腕习惯它才行!”“习惯到你满意为止,不过得在外面去习惯,这儿可不行!好了,我听着呢。你提议出去坐雪橇。用上古语说。好了,说吧。”“唔……‘雪橇’怎么说?”“‘雪橇’是Sledd。‘坐雪橇’是Aesledde。”“啊哈……Vaien aesledde, ell'ea?”“问句句尾别用这种词,不礼貌。要通过语调提问。”“但群岛那些孩子……”“你要学的不是史凯利格土话,而是标准的上古语。”“我想知道,我干吗要学上古语?”“为了让你了解这门语言。学习不了解的东西很有必要。不懂外语的人会处处碰壁。”“可大家都说通用语啊!”“没错,但有些人不只说通用语。我向你保证,希瑞,做少数派比做平凡的大多数强。好了,我洗耳恭听。把句子说完整:‘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坐雪橇吧。’”“Elaine……唔……Elaine tedd a'taeghane,a va'en aesledde?”“很好。”“哈!那我们去坐雪橇吧。”“这就去。先让我化妆。”“可你化妆给谁看呢?”“我自己。强化自己的美丽,可以让女人保持自信。”“唔……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也需要强化一下。特莉丝,别笑!”“过来,坐我腿上。我说过了,把剑放下!谢谢。现在,用那把大粉刷,把粉涂到脸上。别这么多,孩子,太多了!照照镜子。看到你有多漂亮没?”“没看出区别。我想画画眼睛,可以吗?你笑什么?你总在眼睛上描描画画,我也想试试。”“好吧。拿着这个,往眼皮上涂些眼影。希瑞,别把两只眼睛都闭上,要是你看不见,会把整张脸都弄脏的。只拿一小块,轻轻擦过眼皮。我说了,轻点儿!给我吧,我帮你再补几笔。闭眼睛。好了,睁开吧。”“喔喔!”“看到区别了吧?一点点眼影没坏处,虽然你的眼睛已经够漂亮了。精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发明眼影的。”“精灵?”“你不知道?精灵发明了化妆。我们从上古种族那儿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给他们的回报却少得可怜。现在,拿起眼线笔,在你的上眼睑那儿画一条细线,就在睫毛上面一点儿。希瑞,你在干吗?”“别笑了!我的眼皮在抖!我不是故意的!”“把嘴稍微张开一点儿,它就不抖了。看到没?”“喔喔!”“来吧,用美貌去惊呆那些猎魔人吧。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一幕了。然后去坐雪橇,让大雪弄花我们的妆。”“然后再化一次!”“不。我们让兰伯特烧好热水,然后去浴室洗澡。”“又洗澡?兰伯特说,为了洗澡,我们用太多燃料了。”“让兰伯特caen me a'baeth aep arse。”“什么?我没听懂……”“再花点儿时间,你就能掌握这些习语了。春天到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学习。不过现在……Va'en aesledde, me elaine luned!”“看这幅雕刻图案……不,该死的,不是那幅……是这幅。你已经知道了,这是一头食尸鬼。告诉我们,希瑞,你对食尸鬼有哪些了解……嘿,看着我!你眼皮上是什么鬼东西?”“更强烈的自信!”“什么?算了,你说吧。”“唔……维瑟米尔伯伯,食尸鬼是吞食尸体的怪物。它在墓园、古墓周边及任何埋葬死者之地出没。比如公墓,还有战场……”“这么说,它只能威胁到死人?”“不,不只这样。食尸鬼在饥饿或愤怒时也会攻击活人。举例来说,打了一场仗……很多人被杀……”“你怎么了,希瑞?”“没事……”“听着,希瑞。忘了那些事吧,不会有第二次了。”“我看到了……在索登和河谷地区……所有田野……都躺着尸体,狼群和野狗啃食他们,鸟儿啄他们的肉……我猜那儿也有食尸鬼……”“所以你需要了解食尸鬼,希瑞。如果你了解它,它就不再是你的噩梦。如果你知道如何与之对抗,它就没法威胁到你。所以告诉我,希瑞,你该怎么对付食尸鬼?”“用银剑。食尸鬼怕银。”“它还怕什么?”“亮光,还有火。”“就是说,可以用光和火对付它?”“可以,但很危险。猎魔人不用光和火,因为会影响视线。每道光都会投下阴影,阴影让你难以判断方位。应该在黑暗中,借助月光和星光与之对抗。”“接近正确。记得很清楚嘛,聪明的孩子。现在看这儿,看这幅图案。”“咿咿呀呀呀呀!”“好吧,没错,这玩意儿……不怎么漂亮。这是血棘尸魔,食尸鬼的一种。它跟食尸鬼十分相似,但体型大得多。你也看到了,它跟食尸鬼*大的区别是头颅上的三块骨冠。其余特点跟其他食尸怪物相同。注意它短小粗钝的爪子,更适合挖掘墓穴、刨开泥土。它有力的牙齿能压碎骨头,长而窄的舌头能抠出腐臭的骨髓。骨髓对血棘尸魔来说可谓佳肴……怎么了?”“没什么么么!”“你很苍白,脸都绿了。你没吃饱饭?早饭吃了吗?”“嗯嗯嗯嗯,我吃了了了了……”“说到哪儿……啊哈,我差点忘了。记住,因为这很重要。血棘尸魔和食尸鬼跟其他同类怪物一样,没有自己的生态位。它们是各个世界相互渗透的时代的残留物。杀掉它们不会扰乱自然界的秩序和内在联系,而秩序和联系对现今的世界至关重要。这些怪物是外来物种,这个世界没它们的容身之地。希瑞,你明白吗?”“我明白,维瑟米尔伯伯。杰洛特跟我解释过。我知道,生态位就是……”“好,那就好。你知道生态位是什么。既然杰洛特告诉过你,你就不用再复述给我听了。说回血棘尸魔。幸好这玩意儿相当少见,因为它们是危险得要命的狗杂种。血棘尸魔留下的伤口,哪怕再小,也会让你身中尸毒。希瑞,哪种药剂可以治疗尸毒?”“金莺。”“正确。但更好的办法是避免中毒。所以在对抗血棘尸魔时,你可不能跟它近身肉搏。你必须跟它拉开距离,在适当时机前跳进攻。”“嗯……那要攻击它什么部位呢?”“我正要说这个。你瞧……”“再来,希瑞。我会放慢速度,方便你掌握每一招。现在,我要用第三式攻击你,摆出这个姿势,像要突刺……你干吗后退?”“因为我知道这是佯攻!你会向左横迈一大步,用第四式挥剑上挑。所以我先后退,将计就计反击你!”“是这样吗?如果我用这招呢?”“哎唷!你说过放慢速度的!我的应对错了吗,柯恩?”“没错。只是我比你高,比你壮。”“这不公平!”“格斗本来就不公平。你必须利用所有优势,抓住任何机会。你后退,反而让我有机会加大攻击力道。所以你不该后退,应该向左转体半圈,从下方朝右上攻向我的下巴,瞄准脸颊或喉咙。”“好像你会让我得逞似的!你会反向转体,在我格挡之前砍中我的脖子!我怎么才能知道你要干吗?”“你必须知道。其实你本就知道。”“哦,是啊!”“希瑞,我们在格斗。我是你的对手。我渴望,而且必须打败你,因为赌注是我的命。我比你高大强壮,所以我会找机会进攻,以便绕过或击溃你的防守——就像你刚才见到的那样。我何必转体呢?我已经站到你左边了,对吧?用第二式攻腋下不是更简单吗?只要我砍断你的动脉,你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没命。注意防守!”“哈——!”“很好。漂亮又迅速的格挡。明白练习手腕动作的作用没?现在,集中注意力:很多剑客都会犯一个错误,他们在站立格挡后会停顿一会儿,所以你可以乘虚而入,发起攻击——就像这样!”“哈——!”“漂亮!跳开,立刻跳开,然后转体!万一我左手有把匕首呢!很好!**好!现在呢,希瑞?我现在会怎么做?”“我怎么知道?”“看我的脚!我的身体重心在哪边?我这个姿势能做什么?”“什么都可以!”“所以你该拖延时间,逼我露出破绽!注意防守!很好!再来一次!很好!再来!”“啊嗷!”“这次不太好。”“呜……我做错了吗?”“没错。只是我比你更快。解除防守吧。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你肯定累了,你整个上午都在小道上跑步。”“我没累,但我饿了。”“活见鬼,我也是。今天轮到兰伯特做饭,他除了煮面啥都不会……就连面也未必……”“柯恩?”“嗯?”“我还是不够快……”“已经很快了。”“我能跟你一样快吗?”“可能性不大。”“嗯……那你……世上*强的剑客是谁?”“我不知道。”“你没见过更厉害的人?”“我见过很多自以为*厉害的人。”“啊!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本事?”“等等,等等,小丫头。这我可答不上来。这些有那么重要吗?”“当然重要!我想知道那些剑客都是谁,分别在哪儿。”“在哪儿?这我知道。”“喔!在哪儿?”“坟墓里。”



《猎魔人卷四:轻蔑时代/(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作品》
    与刚入行的年轻人聊天时,阿普利盖特经常告诫他们:想靠信使这份工作糊口,你需要两样东西——金头脑和铁屁股。
    金头脑必不可少,阿普利盖特教育年轻的信使们,因为绑在胸口、藏在衣服下的皮袋里只适合存放不太重要的信息,这类信息可以放心地记录在不甚可靠的信纸或抄本上。而真正重要并隐秘的信息——事关重大的信息——必须由信使谨记在心,并只向收件人陈述。陈述时必须逐字不差。那些字句有时远远算不上简单,连念对都很困难,更别提牢记了。为了牢牢记住,为了不在陈述时念错,信使必须拥有真正的金头脑。
    至于铁屁股,哦,每个信使过不了多久就将深有体会。等你在马鞍上骑个三天三夜,沿路跑上一两百里,必要的话还要穿过荒郊野外,你就明白铁屁股的好处了。当然啦,你不会一直坐在马鞍上,偶尔还要下马歇歇,毕竟人的耐力再好,马还是要休息的。但等你歇息完毕,爬回马鞍上时,你的屁股就会大喊:“救命啊!要死了!”
    “可现在谁还需要骑马信使呢,阿普利盖特师傅?”年轻人有时会惊讶地发问,“从温格堡到维吉玛,*快的马也要四天,甚至五天。但温格堡的巫师发消息给维吉玛的术士要多久?半个小时,有时还不到。信使的马可能跑断腿都到不了,但巫师的消息却总能送达。它们不会迷路、不会迟到,也不会被弄丢。如果每个国王的宫廷里都有巫师,信使还有什么用?没人需要信使了,阿普利盖特师傅。”
    有一段时间,阿普利盖特也觉得自己有效没用了。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个头矮小、壮硕结实、不怕吃苦,而且——不用说——他有副金头脑,接近可以另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和老婆,攒点儿钱给两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做嫁妆,顺便接济一下已经出嫁的女儿——她男人时运不济,做生意接连亏本。但阿普利盖特接近不想从事其他行业。他这辈子只想做王家的骑马信使。
    在被人遗忘、可耻地赋闲许久之后,阿普利盖特再次受到重用。通衢大道与林间小路上又重响起马蹄声。像过去一样,信使们带着消息,再度来往于城镇之间。
    阿普利盖特明白个中缘由。他看到许多,也听到许多。人们希望他立刻忘掉传达过的信息,哪怕重刑之下也不要想起。但阿普利盖特全都记得。他明白君王突然不再借助魔法和巫师传信的原因——信使传递的消息都是王家,而君王不再信任巫师,不敢把秘密交托给他们。
    君王与巫师的关系为何遇冷,阿普利盖特并不知情也不甚关心。在他看来,君王与法师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行为很难预测——尤其是在世道艰难的时候。如今的世道就很艰难,这点没人能否认,对来往于城堡、城镇与王国之间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大道上有许多军队。几乎每走一步都能撞见步兵或骑兵队伍,每个指挥官都暴躁、紧张、粗鲁且狂妄自大,仿佛整个世界的命运都维系于他一人。城市和城堡里则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昼夜不停地疯狂操练。贵族与城主们平时不见踪影,如今却没完没了地巡视城墙与庭院,愤怒得好似风暴到来前的黄蜂。他们发号施令,叫骂连连,甚至拳打脚踢。无论白天与黑夜,总有马车载满补给,笨重地驶向要塞与堡垒,卸完货物又迅速原路返回。一群群活泼的马驹,刚满三岁就被赶出马厩,在大道上扬起阵阵灰尘。它们还没习惯马嚼子与武装骑手,便告别了*后的自由时光,这给马童增加了许多工作,也给过路人平添了不少麻烦。
    简而言之,炎热而沉寂的空气中充满了战争的气息。
    阿普利盖特踩着马镫站起身,四下张望。山脚下有条波光粼粼的河,蜿蜒穿过牧场与树丛,森林在河对岸向南延伸。时间紧迫,信使催促马匹继续赶路。
    他已在路上奔波了两天。之前他去了崔托格,返回时正在哈吉要塞休息,王室的命令与信函就追了上来。他连夜离开要塞,沿庞塔尔河左岸大道策马疾驰,并于破晓前穿过泰莫利亚边境。现在已是第二天中午,他抵达了伊斯米纳河畔。要是弗尔泰斯特国王身在维吉玛,阿普利盖特当晚就能将信函送到他手中。不幸的是,国王不在都城,而在两百里外的南方城镇马里波。阿普利盖特深知这一点,因此一到白桥地区,他便离开向西的大路,穿过森林前往艾尔兰德。他冒了很大的风险,因为松鼠党仍在森林中流窜,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或进入弓箭射程内,下场都将十分凄惨。但王家信使必须冒险,这是他的职责。
    从六月起就没下过雨,伊斯米纳河水位下降了许多,所以他毫不费力地过了河。他沿森林边缘前行,*后找到一条小路,由维吉玛城发源,通往东南方的玛哈坎山脉——那座山遍地都是矮人的铸造厂、熔炉和聚居地。路上有不少马车,不时还有骑兵小队飞驰而过。阿普利盖特释然地吐出一口气——人类越多,松鼠党就越少。泰莫利亚与这支精灵游击队已经打了整整一年,由于不断在森林中遭到围剿,松鼠党决定化整为零,分散成更小规模的部队。这些小分队从不接近繁忙的道路,更不会伏击路上的行人。
    不到黄昏,他便赶到艾尔兰德公爵领的西部边境,这是个十字路口,位于扎瓦达村附近。由此前往马里波的路线又平直又安全,四十二里长的林间小路人来人往,路面结实。十字路口处还有间小酒馆,他决定休息一晚,顺便歇歇马。他很清楚,只要明天一早出发,就算不用使劲儿打马赶路,他也能在日落前看到马里波城堡红色塔顶上那些银黑相间的三角旗帜。
    他取下鞍座,亲自给母马洗刷一番,才叫马童牵它去马厩。他是王家信使,决不允许别人碰自己的马。他吃了一大份香肠煎蛋,外加四分之一条黑麦面包,用一夸脱麦酒冲下肚。他听大伙儿闲聊,内容五花八门,毕竟来自天南海北的旅人都聚在了这间小酒馆里。
    阿普利盖特听到,多尔?安格拉的麻烦继续升级,莱里亚骑兵与尼弗迦德马队冲突再起。莱里亚女王米薇大声谴责尼弗迦德帝国的又一次挑衅行为,并向亚甸国王德马维请求援助。崔托格城公开处决了一位瑞达尼亚男爵,罪名是暗中勾结尼弗迦德皇帝恩希尔的密使。在科德温王国,松鼠党突击队集结大股兵力屠灭了利达堡。为替死难者报仇,阿德?卡莱人又发动一场清洗,杀掉了都城中将近四百非人种族居民。
    与此同时,来自南方的行商提到辛特拉移民前往泰莫利亚集会,在维赛基德元帅的旗帜下悲恸哀悼、放声号哭。他们证实,卡兰瑟王后*后的血脉、“幼狮”希瑞菈公主确已死于非命。
    还有人提到更黑暗、更不祥的流言。在艾德斯伯格地区的好几个村子里,农夫给奶牛挤奶时竟然挤出了鲜血,而在黎明时分的雾气中,有人看到可怕的征兆“毁灭处女”。传说中驰骋于天际的鬼魂大军“狂猎”在布鲁格出现,位置就在树精地布洛莱昂森林。众所周知,狂猎本身便是战争的先兆。有人还在布利姆巫德海角见到一艘幽灵船,船上有个恐怖的身影——一个黑骑士,头盔的装饰仿佛振翼的猛禽……
    信使没再听下去,他太累了。他回到自己的普通客房,裹紧毯子,很快坠入梦乡。
    他在黎明时起床,走进庭院时不一愣——他并非**个准备离开之人,这倒有些不寻常。井旁站着一匹鞍韂齐全的黑色骟马,旁边有个女人,一身男装,正在水槽中洗手。听到阿普利盖特的脚步声,女人转过身,用湿手拢起浓密的黑发甩到脑后。信使欠欠身,对方略微点头,算是还礼。
    他走进马厩,结果差点撞上另一位早起的客人。是个女孩,戴着天鹅绒软帽,正牵着一匹长有斑纹的灰色母马往庭院走。女孩揉揉脸,打个呵欠,慵懒地靠在马肩上。
    “哦天哪,”经过信使时,她嘟囔道,“估计我会在马背上睡着……我会累昏过去……嗯啊……”
    “等马跑起来,冷风自会让您清醒。”阿普利盖特从架子上取下马鞍,谦恭地说道,“一路顺风,小姐。”
    女孩扭头看着他,好像刚刚注意到他的存在。她的大眼睛如翡翠一般碧绿。阿普利盖特将鞍褥盖在马背上。
    “祝您旅途平安。”他说。平时他并不健谈,也算不上热情,这会儿却觉得有必要跟人说说话,哪怕对方是个昏昏欲睡的小女孩。也许因为他独自一人跑了太久,或者这女孩跟他的二女儿有些相像。
    “愿诸神保佑你们,”他补充道,“保佑你们远离意外和坏天气。你们只有两个人,还都是女的……如今世道不太平,就连大道也危机四伏。”
    女孩瞪大碧绿的双眼。信使见状不由脊背发凉,全身打了个冷战。
    “危险……”女孩突然换上截然不同的声音,“危险悄然而至。它张开灰色的羽翼飞扑直下,你却听不到半点声音。我做了个梦。沙子……沙子被阳光烤得滚烫。”
    “什么?”阿普利盖特抱着马鞍,愣住了,“小姐,你说什么?什么沙子?”
    女孩身子打战,用手揉了揉脸。斑纹灰马晃晃脑袋。
    “希瑞!”庭院里的黑发女人一边调整黑色骟马的肚带,一边尖声喊道,“快点儿!”
    女孩打个呵欠,冲阿普利盖特眨眨眼,似乎为他出现在马厩而惊讶。信使什么也没说。
    “希瑞,”女人重复道,“你睡着了吗?”
    “马上就来,叶妮芙女士。”
    等阿普利盖特终于装好马鞍,牵着马走回庭院时,女人和女孩都不见了。一只公鸡发出长而沙哑的啼鸣,一条狗在狂吠,树丛中还有布谷鸟在欢叫。信使跨上马鞍,忽又想起那个昏昏欲睡的碧眼女孩,还有她奇怪的话语。危险悄然而至?灰色的羽翼?滚烫的沙子?女孩的脑子估计有点毛病,他心想。这段日子,这种事已经不新鲜了:战乱频发,姑娘们被流浪汉或其他坏蛋糟蹋,从此变得疯疯癫癫……没错,她肯定疯了。或者只是太困了,在睡梦中被人叫起,还没接近清醒。大清早的,人在半睡半醒间往往会说些稀奇古怪的胡话……
    他再度全身发抖,肩胛骨中间也传来一阵刺痛。他用拳头揉了揉后背。
    尽管两膝无力,但一回到马里波大道,他立刻狠踢马腹,策马狂奔。时间依然紧迫。

    *******

    信使在马里波也没休息多久,不到,风又在他耳畔尖声呼啸。他的新坐骑——在马里波的马厩里挑选的杂色阉马——奋力奔跑,脑袋冲前,尾巴在臀后飘飞。路旁的柳树飞速掠过。装着外交信函的小包裹紧贴在阿普利盖特胸口,他的屁股隐隐作痛。
    “操!摔断你的脖子,你这狗杂种!”一个车夫一边大骂,一边奋力拉住牲畜的缰绳——它被狂奔的骏马惊到了,“慌什么慌,有鬼跟在你屁股后头啊?跑啊,蠢货,接着跑,早死早投胎!”
    阿普利盖特擦擦眼睛,拭去迎风流出的泪水。
    就在昨天,他将信函交到弗尔泰斯特国王手中,并复述了德马维国王的秘密口信。
    “德马维致弗尔泰斯特。多尔?安格拉已一切准备就绪。乔装的军队正在等待命令。预计日期:七月新月后第二晚。两天后船只将抵达对岸。”
    一群乌鸦飞过大道,嘎嘎叫个不停。它们飞向东方,飞向玛哈坎山脉和多尔?安格拉,飞向温格堡。在路上,信使无声地背诵泰莫利亚国王命令他转述给亚甸国王的口信。
    “弗尔泰斯特致德马维。**,取消作战计划。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准备召开会议,他们打算在仙尼德岛会面并商谈。这次会议将带来许多改变。第二,寻找幼狮的行动可以取消。已经证实,幼狮已死。”
    阿普利盖特踢马狂奔。时间依然紧迫。

    *******

    狭窄的林间小道挤满了车子。阿普利盖特放慢速度,跟在队伍*后。他知道自己没法强行通过,但也不想回头绕路:那会浪费更多时间。无论穿过泥泞的林地,还是绕过前方的障碍,看来都不是好办法,何况天已经快黑了。
    “发生了什么?”他问*后那辆货车上的两个车夫。他们全都上了年纪,其中一个正在打盹儿,另一个像快死了一样。“有人遭到袭击吗?难道是松鼠党?说话啊!我急着赶……”
    两个老车夫不及作答,队伍前方的树林间便传来一阵叫嚷。车夫们跳上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冲牛马扬起鞭子。队伍徐徐前进,打盹的老车夫醒了过来,活动活动下巴,训斥一声骡子,用缰绳抽抽它们的屁股。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也来了精神,掀起草帽露出眼睛,望向阿普利盖特。
    “我记得他,”老头说,“那个急性子。喂,小伙子,你真走运,来得正是时候。”
    “是啊。”另一个老车夫说。他又扭扭下巴,催促骡子前进。“时间刚刚好。要是中午过来,你就得跟我们一起停下,等待放行。我们都很着急,但也只能等。封路的时候没法赶路,对吧?”
    “封路?为什么?”
    “因为附近有只残忍的食人怪物,小伙子。当初有个骑士骑马经过,只带了一个男仆,结果被那怪物当头扑倒。听人说,它把骑士的脑袋连同头盔生生拧了下来,还把马匹开膛破肚。只有男仆侥幸逃脱,他说那头猛兽凶残极了,搞得道上血流成河……”
    “什么怪物?”阿普利盖特勒住马,好跟两个车夫齐头并进,继续谈话,“是龙吗?”
    “不,不是龙,”戴草帽的车夫答道,“有人说是蝎尾狮之类。男仆说它会飞,大得吓人,而且残忍!我们本以为它吃完骑士就会飞走,可是没有!据说那婊子养的往路中间大咧咧一坐,嘶嘶嚎叫,露出满口尖牙……于是这条路就像塞住的酒壶嘴,谁也过不去了。不管谁遇到那头恶魔,都只能丢下车子,没命地逃走。眼下排队的马车足有三分之一里格长,而且你也看到了,小伙子,周围都是灌木丛和泥塘,没法绕路,没法回头。我们只能坐等……”
    “管事的呢?”信使轻蔑地问,“他们就这么傻乎乎地看着,而不是抄起斧头长矛赶走那怪物,或直接宰了它?”
    “唉,有人试过了。”老车夫驱赶着骡子,队伍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护卫商队的三个矮人,还有四个打算去卡瑞亚斯要塞参军的新兵。结果怪物把矮人撕得粉碎,至于那几个新兵……”
    “……跑得可快了。”另一个老车夫帮他说完,激动地吐了口唾沫。那团唾沫飞出很远,精准地从两头骡子的屁股间穿过,落到地上。“没等看清蝎尾狮长啥样就跑喽,听说有一个还拉了裤子。哦,瞧啊,瞧,小伙子。就是它!那边!”
    “嚷什么?”阿普利盖特有些恼火,“你说那个拉裤子的?我没兴趣……”
    “不是!是那头怪物!怪物的尸体!他们正把它抬上马车!看见没?”
    阿普利盖特从马镫上站起身。尽管天色渐暗,看客众多,但他还是看到士兵们抬着一具庞大的黄褐色尸体。那头怪物长着蝙蝠般的翅膀,蝎形长尾无力地垂到地上。伴着欢呼声,士兵们将怪物尸体抬高,扔到马车上。拉车的马匹躁动起来,尸臭和血腥气令它们不安地嘶叫扭动。
    “快点!”为首的军官冲老车夫喊道,“继续走!别挡道!”
    白胡子车夫一声吆喝,骡子拉起货车,在满是辙印的路上颠簸前行。阿普利盖特用脚跟轻踢马腹,走在旁边。
    “看起来,士兵们结果了那头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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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老车夫答道,“那些士兵只会冲人大呼小叫,说些‘停下!走吧!’之类的废话。他们也不会急着对付怪物,因为他们请来了猎魔人。”
    “猎魔人?”
    “是啊,”另一个老车夫确认道,“有人记起曾在村子里见到一个猎魔人,于是他们派人去请。没多一会儿,他就骑马从我们身边经过,头发是白色的,表情很吓人,背着一把利剑。不到一小时,前面有人大喊说很快就可以通行了,因为猎魔人砍死了怪物。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准备动身时,小伙子你就来了。”
    “哎呀,”阿普利盖特心不在焉地应道,“我在道上跑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猎魔人呢。有人亲眼看到他打败了怪物?”
    “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头发乱糟糟的,从另一边跟上了货车。他骑着一匹带斑点的灰色瘦马,有笼头但没装马鞍。“我全看到了!我当时就在*前面,跟士兵一起!”
    “瞧瞧他,一个流鼻涕的小鬼,”赶车的老车夫说道,“脸上奶水还没干。再听听他的口气,想讨打吗?”
    “放过他吧,老人家。”阿普利盖特插话道,“马上要到十字路口了,我还得去卡瑞亚斯,现在不打听一下猎魔人的事以后就没机会了。说吧,孩子。”
    “是这样,”男孩让马儿在货车旁小跑,开口道,“猎魔人找到军官,说他叫杰洛特。军官说不管你叫啥,能快点儿干活就好,还把怪物的位置指给他看。猎魔人上前看了一眼。那怪物离他超过五弗隆远,但他只张望一下,就说是头大得离谱的蝎尾狮。还说只要付两百朗,他就马上宰了它。”
    “两百朗?”另一个老头差点被噎住,“他疯啦?”
    “军官也这么说,只是用词比较委婉。猎魔人说杀蝎尾狮就得这个价,到哪儿都一样,还说那怪物会在路上一直待到审判日降临。军官说他不会付这么多,他可以等那怪物自己飞走。猎魔人说不可能,因为它又饿又生气,就算飞走也会很快回来,因为这是它的狩猎领……领……领地……”
    “你这浑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赶车的老头发起火来。他想用握住缰绳的手擤鼻涕,却没能成功。“快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正在说嘛!猎魔人说了,怪物不会飞走,它整晚都会留在这儿吃那个死骑士,慢慢地吃,仔细地吃,因为骑士穿着盔甲,啃起肉来很费劲。于是几个商人走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跟猎魔人讨价还价,说他们会找人凑钱,先付他一百朗。猎魔人说那可是蝎尾狮,老危险了,叫他们省下那一百朗擦屁股去,他才不会为这点儿钱出生入死。然后军官开始发火,说真他妈见鬼,猎魔人生来不就要出生入死吗?猎魔人生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就像屁股天生用来拉屎一样。但我看得出,那些商人生怕猎魔人一气之下离开,就说愿意付一百五十朗。于是猎魔人拔出长剑,头也不回,沿路朝那怪物走去。军官在他身后比画个驱邪的手势,还往地上吐口唾沫,说真搞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可憎的生物?有个商人说,如果军队能肃清挡路的怪物,而不是跑到森林里抓捕精灵,谁还需要找猎魔人嘛……”
    “又讲废话。”老车夫打断他,“说你看到什么就行了。”
    “我看到,”男孩骄傲地说,“猎魔人骑了一匹带白斑的栗色母马。”
    “管它什么马!你看到猎魔人怎么砍死怪物了?”
    “呃……”男孩支吾起来,“没有……我被人群挤到后面。人人都在大喊大叫,马也受惊了,这时……”
    “我说啥来着?”老车夫轻蔑地说,“他连屁都没看见,这个小鼻涕精。”
    “但我看到猎魔人回来了!”男孩愤愤地说,“那个军官倒是全看见了,他的脸白得像鬼一样,还跟手下人小声嘀咕,说一定是魔法或精灵的把戏,不然普通人挥剑怎么可能那么快……猎魔人走了回来,从商人手里接过酬劳,然后上马离开了。”
    “唔。”阿普利盖特轻声道,“他走了哪条路?是去卡瑞亚斯吗?如果是的话,也许我能追上他,至少看他一眼……”
    “不是。”男孩答道,“他在十字路口转道去了多里安,走得很急。”

    *******

    猎魔人很少做梦,就算做了醒来也会基本忘光,哪怕是在做了噩梦之后——其实只要他做梦,通常都是噩梦。
    这一次也是噩梦,但猎魔人至少记得一些细节。在诸多模糊不清又令人不安的形体当中,有个影子清晰地显现出来,模样怪异而充满不祥,话语费解又满怀恶意。是希瑞,但不是他记忆中来自凯尔?莫罕的希瑞。她策马飞奔,银灰色的头发随风飘荡——正如他们在布洛莱昂森林初见时那样,只是她的头发更长了。她骑马经过时,他想对她大喊,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追上去,大腿以下却像陷进了泥塘。希瑞似乎没看见他,径直打马狂奔,冲进黑夜,冲进奇形怪状的赤杨与活物般挥舞枝条的柳树之间。他看到她身后有追兵。一匹黑马紧随而至,马上坐着个黑甲骑士,头盔饰有猛禽的双翼。
    他动弹不得,也没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翼盔骑士追上希瑞,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下马鞍,拖着她飞驰而去。他眼睁睁看着希瑞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她嘴唇扭曲,发出无声的哭泣。醒醒!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噩梦,只好大声命令自己。醒醒!快醒醒!
    他醒了。
    他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回忆梦中的一幕幕。然后他坐了起来,从枕头下取出一只钱袋,飞快地清点那些十朗一枚的硬币。昨天的蝎尾狮换来一百五十朗。在卡瑞亚斯附近的小村,村长委托他杀了一头雾妖,付了五十朗。巴多夫的几位居民请他消灭附近的狼人,同样是五十朗。
    一只狼人五十朗,数目相当可观,因为活儿很简单。那只狼人甚至没有反抗。它被猎魔人驱赶到没有其他出口的山洞里,然后跪在地上,等着对方手起刀落。猎魔人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需要这笔钱。
    不到一个小时后,他在多里安镇的街头骑马缓行,寻找那条熟悉的小巷,还有那块熟悉的招牌。

《火之洗礼/猎魔人卷五/(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

《白狼崛起》
《白狼崛起》开启了杰洛特冒险传奇的大门。
——EDGE杂志
混合了东欧的古老民间传说,但情节又出人意料。
——WATERSTONES网站

《白狼崛起》
《白狼崛起》开启了杰洛特冒险传奇的大门。
——EDGE杂志
混合了东欧的古老民间传说,但情节又出人意料。
——WATERSTONES网站

《猎魔人卷二:宿命之剑 》
  对大家熟悉的元素进行了再创造,令人耳目一新,很多童话在书中都有了新的解读。——SFX
  斯帕沃斯基让小说中的传统元素再度焕发生机。——Foundation
  混合了东欧的古老民间传说,但情节又出人意料。——WATERSTONES网站
《猎魔人3》

《猎魔人卷三:精灵之血》对大家熟悉的元素进行了再创造,令人耳目一新,很多童话在书中都有了新的解读。——SFX斯帕沃斯基让小说中的传统元素再度焕发生机。——Foundation混合了东欧的古老民间传说,但情节又出人意料。——WATERSTONES网站


《猎魔人卷四:轻蔑时代/(波兰)安德烈.斯帕沃斯基作品》
对大家熟悉的元素进行了再创造,令人耳目一新,很多童话在书中都有了新的解读。——SFX

斯帕沃斯基让小说中的传统元素再度焕发生机。——Foundation

混合了东欧的古老民间传说,但情节又出人意料。——WATERSTONES网站

商品参数
基本信息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ISBN 9787229089559
条码 9787229089559
编者 (波)安德烈·斯帕克沃斯基(Andrzej Sapkowski) 著;小龙 译
译者
出版年月 2015-01-01 00:00:00.0
开本 32开
装帧 平装
页数 284
字数 166.00千字
版次 1
印次 1
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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