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迷局

这部小说，情节完整，文字传神，人物塑造丰满，写作手法纯熟老练。这部小说从女主角花巧凤的成长过程中映射出改革开放和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历程，并通过女主角的投资逻辑表达了作者自己的投资价值观，向读者展示了证券市场从前仅为少数人所知的一些内幕和乱象，不失为一本让大众认识资本市场的好书！

《资本谜局》以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和新中国股市三十二周年为背景，以新中国股市的历次牛熊转换为主线，以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相互依存、相互促进为暗线，以来自大别山和黄山等祖国各地的青年人在改革开放很前沿南粤市的事业和情感发展为中心，通过一系列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故事全面再现了资本市场的酸甜苦辣和人性变迁。小说重点塑造了花巧凤、曹鹏、李晓芳、钟逸勤、周易、花文东、欧芬、杨大阳、姜雯霞、崔英才、卞琏旺等多个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人物，并以生于偏僻之乡桃花谷的花巧凤为纽带将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物串在一起，共同谱写了一曲又一曲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

王国进，男，生于上世纪70年代，安徽霍邱人，曾就读于六安师专中文系，后考入复旦大学，法学硕士、经济学博士、管理科学与工程博士后，历任某知名企业集团战略发展部副总经理、投资公司副总裁，现任某投资公司金融投资董事总经理。已出版《做一只跳出温水的青蛙——知识经营战略研究》（2005，山西经济出版社）、《经济学的社会责任》（2006，天津人民出版社）两部专著，参编高校教材与学术著作多部。

章 蹊跷故事贫困起 金凤飞到农院里 12
第二章 小雯霞初显官威 花巧凤仗义助力 17
第三章 联产承包气象新 有女无儿添愁绪 22
第四章 清贫难阻求学梦 懵懂少女已怀春 33
第五章 花文礼艰难持家 乖女儿金榜题名 42
第六章 为生儿倾家荡产 遇良师化险为夷 61
第七章 背井离乡寻生路 人心不古空手归 78
第八章 小姐妹相互激励 恶混混摧花密林 95
第九章 埋头工作难掩伤 亲妹捎来镇痛贴 114
第十章 停薪留职闯南粤 首站落脚旅行社 124
第十一章 李晓芳娴熟执导 花巧凤眼界大开 134
第十二章 华丽转身为拿督 初识股市渐心动 159
第十三章 姐妹联手入股市 风雨之后见彩虹 171
第十四章 狂热只因收益高 骚乱却为恨难平 187
第十五章 大户室里春光好 周末舞会玄机多 202
第十六章 晓芳甘做金丝雀 巧凤难择二痴郎 229
第十七章 曹鹏终得美人心 欧芬强压凤违规 269
第十八章 张狂人异想天开 遇假闻意外爆仓 298
第十九章 横欧芬翻脸推责 倔巧凤忍辱背锅 305
第二十章 徽菜馆开门迎客 营业部挖来高人 314
第二十一章 因爷病危急返家 贵人相助三二七 333
第二十二章 育儿不误投与学 升职多亏有伯乐 358
第二十三章 新帅连烧三把火 旧部变脸似翻书 377
第二十四章 土菜馆里叹庄弱 岂知强庄套人狠 382
第二十五章 乔迁未必都欢喜 宴会厅里皆演员 408
第二十六章 相夫教子享天伦 领会大义落袋安 416
第二十七章 崔英才变本加厉 花巧凤低价买房 428
第二十八章 送走奶奶心悲凉 迎来发小话难叙 444
第二十九章 来新人愈加孤立 撞苟且痛失一指 456
第三十章 重回校园结新伴 重仓等来五一九 469
第三十一章 逢低再买科技股 象牙塔里避长熊 492
第三十二章 周易亲掌游艇舵 众人出海释重压 499
第三十三章 花博士再遇贵人 肖经理违规遭惩 512
第三十四章 曹老板亲自下厨 花经理妙解虚实 522
第三十五章 徽菜馆里两家欢 风月场中遇情郎 532
第三十六章 马遇伯乐成赤兔 凤逢李锋成明星 544
第三十七章 文东把酒话沧桑 曹鹏举杯谢贤妻 555
第三十八章 花巧凤镇定持仓 蒋小瑛暗中砸盘 566
第三十九章 调研刚睹股民疯 赴宴又见好友狂 579
第四十章 夫妻家中论股市 姐妹茶楼商做盘 595
第四十一章 龙虎山上风光好 老友相聚话牛熊 609
第四十二章 多年闺蜜终反目 心底坦荡险渡劫 615
第四十三章 蒋小瑛赢者通吃 姜雯霞官气外露 626
第四十四章 李晓芳绝命托孤 花文东醉生梦死 635
第四十五章 洗尽铅华愈超然 重返山巅心气平 642
第四十六章 三剑客再议避熊 钟逸勤期市发威 648
第四十七章 虎踞山林伺机动 智者大成胸有竹 667
第四十八章 花巧凤稳骑疯牛 胡笃仁眼热丧生 673
第四十九章 月亮城大开眼界 老法师惜败熔断 685
第五十章 功成荣归桃花谷 严冬过后便是春 694
后记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701
附录 众人拾柴火焰高：师友评论摘录 710

    第十三章 姐妹联手入股市 风雨之后见彩虹

快过年了，南粤这个由外来移民和打工仔、打工妹支撑起来的城市逐渐冷清下来。花巧凤要接手的旅游团也开始少了起来，她决定今年留在南粤过年，正好利用这段难得的闲暇时间好好读读书。为防父母担忧，她特意给家里写了一封信，称自己受旅游中专安排来南粤公干，过年就不回了，同时还给家里汇回了500块钱，希望一家人把年过得丰盛些。
没多久，花巧凤就收到由妹妹巧鸽代父母写的回信，得知这一年家里粮食虽然比上年增收不少，却又遇上了卖粮难的问题。稻谷的价格从上年的一块三一斤一下子降到九毛一斤，卖粮换到的那点钱，远不够还这些年欠下的账，要不是她寄了500块钱回去，过年时连割肉的钱都没着落！除此之外，花巧凤还得知，爷爷、奶奶已经行动不便，父亲因农活太重加上欠债压力太大不久前生了场大病，母亲既要照顾一家老小，又要烧饭、喂猪、伺弄菜园子，也累得越来越憔悴。花巧凤看过家信后心情很好沉重，就从手中不多的积蓄中又取出500块钱寄了回去，当晚到李晓芳的住处散心去了。
李晓芳现在一个人在靠近珠宝店的居民小区里租了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过年前后，正好生意红火，所以也不打算回老家了。李晓芳见花巧凤情绪不高，忙问原因。花巧凤就把家里的情况跟她大致说了一下，没成想李晓芳听后也被传染似的，情绪一下子也低落下来。李晓芳叹口气说：“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省，但家都在农村，看来哪个地方的农村都差不多。我这些年没少贴补家里，但父母在家的日子过得仍然很艰难。一想到他们在家过得那么难，心里就很不好受。好了，不说这个！你很近对股票了解得怎么样了？”
“很近倒是稍微空了点，我昨天还到南粤证券转了一圈，正好赶上南粤发展跌停。”
“噢？！什么叫跌停？不是说南粤发展很好难买吗？怎么还开始跌了呢？”
“跌停就是股票的价格下跌到一定的幅度，按照证券公司规定当天就不能再跌了。南粤发展虽然是个好公司，但也涨了这么长时间了，从87年刚开始发行到89年年初也就涨了一倍半。89年一年涨了三、四倍。今年很厉害，从年初到现在涨了将近30倍。你想呀，如果有人买了南粤发展，在一年内赚了那么多钱，他能不卖吗？卖的人多了，股票的价格不就跌下来了吗？”
李晓芳听得眼都直了，嘴里喃喃地说：“还真是这个道理！一年就涨30倍，有这种好事，谁愿意错过哟，可惜我们没有赶上呀！”
“没赶上也没有关系，南粤的证券交易所还没有正式开业呢，今后还愁没机会赶上吗？只是政府看南粤的股票价格涨得太疯，已经开始有意打压了，我估摸着南粤发展的股价怎么着都会跌上一段时间。”
“哦，这么疯狂，打压一下应该也是正常的。不然的话大家都去炒股票，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在工厂或者庄稼地里累死累活地干呀？”李晓芳应到。
“你说的没错！其实政府对股票价格的打压从上半年就开始了。春节的时候，南粤发展搞了很大比例的分红和送股分配方案，很多精明人一看，这么厉害的分红，比存银行收益高多了，就挤破头地去抢购。听说当时每天都有两、三千人在南粤证券门口排长队。证券公司交易大厅那点小地方根本就挤不下，大家只好把队排到马路上去。这时候政府就开始注意了，先是把股票的涨跌幅在10%，眼看股价还蹭蹭地往上涨，就把涨跌停板降到5%。没几天，又把涨幅到1%，跌停板还是保留5%。再过几天又开始对股票卖出征收印花税，对股利所得超过银行存款的部分征收10%的个人收入调节税。你想想，这就是只允许跌，不允许涨呀。但市场还是不当回事，南粤发展的股价还是一个劲地往上窜。政府也被逼急了，干脆出台红头文件，止机关处级以上干部炒股。这下好了，那些领导干部只好把手中的股票卖掉。南粤发展的股价很终没能扛得住大规模抛售压力，昨天终于跌停了。”
李晓芳听得很认真，不住地点着头，说：“我好像听明白了，看样子股票价格要跌上一段时间了。等市场平静下来，我们也找机会开个户，多少买点吧。”
“好呀，我正好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还没攒多少钱，只能小小地参与一下。”
“不要紧，我手边钱稍微多一些。到时候，你多帮帮我，我挣到钱了可以分一点给你呀。”
“晓芳姐，你太客气了，我哪能要你的钱？到时候我帮你跑跑就是。”
“也好。咱们先不谈这些，到时候再说吧。只要能挣到钱，什么都好说。”李晓芳眼里开始闪耀着欢快的光芒，似乎已经进入了那种美妙的丰收时刻。

半年很快过去。1991年6月底的晚上，花巧凤从电视新闻上得知，南粤证券交易所将在7月3日正式开业。她感觉这可能是一次比较好的参与股市机会，便把自己半年来了解到的股票知识和信息在脑子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第二天晚上，花巧凤匆匆吃了包方便面，就乘公交车来到李晓芳的住处。李晓芳正好在屋，见花巧凤到来，很好高兴，就拉着她问长问短。两人好久未见，相互打趣着，好不热闹。后来，还是花巧凤率先把话题引到此行的目的上。
“晓芳姐，南粤证券交易所7月3号就要正式营业了，我感觉接下来应该要有些机会了。”
“正式营业就正式营业吧，这跟机会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啦！你想想，南粤证券交易所从去年12月1号试营业到马上要正式营业，已经过了半年多时间。这半年多时间里，在南粤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的股票已经从开始时的一只增加到现在的六只。如果政府感觉发展股票市场没啥意思，要么叫它继续试营业，要么就直接关掉了，根本不会把试营业改为正式营业。”
李晓芳点点头说：“有道理！既然政府这么关心股票，那这里就有机会。”
“对！不过，更重要的是，股票价格经过大半年的下跌，现在已经很好便宜了。就拿南粤发展来说吧，它现在的股价要比去年12月8号刚开始下跌的时候便宜差不多30%了。我框算了一下，按现在的价格买入，每年获得的分红比银行存款少不了多少。如果它再跌一点，获得的分红就要比银行存款高了。”
“嗯，关键是现在买入很好划算。就不知现在还像以前那么难买吗？”
“嗨！别提了，晓芳姐！以前是挤破头买不到，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把他当成臭狗屎。眼看价格比低，没有几个人愿意今天买过股票，明天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亏损。”
“那我们就来凑个热闹吧，明天就去开户，先买一点试试，全当存银行了。”
“好！一言为定，明天我们一起开户去。”花巧凤高兴地回应着，“我现在攒下1万多块钱了。我打算先拿1万出来，明天开过户以后就把这1万块钱全换成南粤发展的股票。以后每月初，只要它的价格比现在低，我就把上个月挣来的小费全部买成南粤发展，反正还有点工资可以保命呢。”
“我手中的钱比你稍微要多一些，我可以拿出5万块钱买股票。明天开户以后，我就先买3万块钱的吧，以后你买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就一次加买5千块，等把这5万块钱全都买完了再说。”
第二天上午，她们早早来到南粤证券。虽然正值盛夏，客户大厅里却异常冷清，大厅墙上的电脑显示装置依然不停地闪烁着南粤发展等6只股票的交易信息，只是颜色基本都是冰冷的蓝色。仅有的十来个客户垂头丧气地侯在交易窗口前，手中都拿着代表卖出的蓝色交易单。花巧凤和李晓芳来到开户窗口，窗口前空无一人，工作人员很好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很快就帮她们完成了开户工作。两人接着来到旁边的银行，把钱存进了680存折，又折回南粤证券按前晚上的计划买入了南粤发展。
包括南粤发展在内的6只股票并没有因为她们的买进和7月3日的正式开业而止住下跌的脚步。7月初的时候，她们分别又在更低的价位上买了点南粤发展。到7月底的时候，总浮亏就接近15%了。虽然在买进前她们已做好了亏损准备，但当亏损成为现实以后，心里的滋味还是极不好受。花巧凤投入的钱虽然只有1万多块，但算下来已经亏了1500多块，这可是她爹花文礼几年都挣不到的一大笔钱！李晓芳投入的钱多一些，亏损的钱也更多，一个月下来就亏了将近5000块。怎么办？就这样亏下去吗？两位姑娘又凑到一起琢磨起来。
“晓芳姐，真对不住你呀！我要是不拉上你，你也不会亏这么多。我们挣点钱多难呀，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就亏了这么多！”
“不能怪你！是我让你了解的，要怪只能怪这个股票市场太不近人情，不能体谅我们挣点血汗钱的难处。哎！其实也不能怪股票市场，还是怪我们自己贪心，总想挣点轻巧钱。”
“晓芳姐，你说的对，要怪还是怪我们自己贪心。好在我们还年轻，有一份稳定的收入，都能亏得起。眼看就要到8月了，你看我们还要像很初计划的那样，趁现在股价比较低继续买吗？”
“你上次不是说如果股价继续下跌，买入以后获得的分红会比存银行高吗？”
“我是说过这话，我来之前又做了些分析，现在仍然坚持之前的判断。”
“既然这样，那8月初的时候，只要价格比现在低，我们就继续按原计划买。”晓芳语气坚定地说。
8月初的时候，南粤发展股价果真继续下跌，两位姑娘也果真继续买入。但到8月底的时候，她们再次面临同样的问题，两人的浮亏已超过20%了。还要继续买吗？两人再次碰头商量。
李晓芳问：“现在还认为买南粤发展比存银行划算吗？”
“当然了！我还是这么认为，以现在的价格买入肯定比上个月更划算！就是不知道这样跌下去啥时是个头。我反正钱也不多，下个月我还想按原计划继续买入。”
“你说的也对，就是不知道这样跌下去啥时是个头。我有一个建议，不如9月份的时候，我们暂停一个月，观望观望再说。”
“嗯，还是晓芳姐想得周全！那我们都暂停一月吧！”
9月初，两人果真没再继续买入。9月6日，南粤股价指数创下了4月3日确定基准日以来的新低，仅为45.6，五个月足足跌了54.4%。李晓芳和花巧凤虽然刚入市两个多月，但总浮亏也达到25%以上了！
不过，神奇的事情很快发生。自9月7日开始，以南粤发展为首的6只股价竟然天涨了起来！
到9月底的时候，花巧凤和李晓芳手中的南粤发展不仅不再亏损，还有了差不多5%的浮盈，这让两位好姐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自然又凑到了一起。
“晓芳姐，咱们的南粤发展终于开始赚钱了！你说是不是要庆贺一下呀？”
“那当然！走，我们去得粤居吃晚茶去。”李晓芳爽快地应道。
得粤居距李晓芳租住处不远，是南粤很有名的一家早、晚茶连锁店，建筑设计和内部装潢都很好讲究。两人走出小区大门后刚转了个弯就远远望见得粤居。此时的大街，华灯初上，飞檐青瓦、雕龙画栋的得粤居在金黄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轻盈活泼、赏心悦目。进门以后，两人特意挑了靠窗的安静处坐了下来。花巧凤代劳，刷刷几下在菜单上打好勾递进窗口，清甜的小妹很快端上热气腾腾的豆豉蒸排骨、蚝皇蒸凤爪、沙爹金钱肚和水晶虾饺皇。
李晓芳说：“既然是庆贺，咱们干脆喝杯扎脾吧。”然后又点了潮州卤水拼盘和凉拌黑木耳两样冷菜。两人难得如此放松，边喝边聊，好不惬意。
花巧凤说：“股票这东西真让人捉摸不透，月初的时候我们还亏30%呢，一个月没完，反倒浮盈5%！”
“是呀，没想到变化这么快，早知月初的时候还继续买进了。都怪我打岔。”李晓芳颇为遗憾地说。
“晓芳姐，你说哪去了，当时的情况的确很好不利，有一种漆黑长夜看不到头的味道。要不是市政府出手干预，谁知道还会跌到什么时候？”
“政府干预？”
“是的，我也是听一个游客说的。据说咱们南粤市政府在9月7日指数创年内新低后，紧急开会商讨应对措施。因为如果继续这样跌下去，老百姓就会从股市跑掉，政府就没法推动股份制改革了！”
“股份制改革与老百姓跑不跑还有关系呀？”李晓芳不解地问。
“当然有了！股份制改革说到底就是要向社会要钱，如果老百姓发现买股票不赚钱，谁还会去买股票？股票卖不动，不就意味着向社会融资行不通吗？”
“嗯，所以政府不会坐视股票一直下跌，一定会想办法把股价再搞上去，让老百姓感觉买股票有利可图。”李晓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
“没错！那个游客说，南粤市政府见仅有的六只股票一年跌下这么多，想出了好多办法。先是通过广播、电视、报纸宣传，说这些股票如何如何有投资价值，南粤的股市如何如何有前景。眼看市场不买账，又放开机构投资者入市门槛，放开分红送股后复牌股票的涨跌停板。就算这样，股价仍旧照跌不误。很狠的是咱们手中的南粤发展，它复牌那天，股价直接由 25.2元跌到15.8元，就跌掉了37%！政府急红了眼，后来干脆拿出两个亿一头冲进股市直接买进！”
“怪不得呢？还是政府力量强大呀！”
“嗯，你说对了一半。两个亿其实也不是太多，关键是这两个亿用对了地方。他们选择了跌幅更大、分红派息优选的南粤发展，集中火力，连续买入。这样的示范效果比较好，等南粤发展涨起来，其他股票也就跟着慢慢起来了。”
“看来还是你有眼光，我们当时买的时候，你就只说买南粤发展，没想到它还是这些股票中的大哥大呢！来，姐敬你一杯！”李晓芳端起厚重的扎脾杯“咣当”一声碰在花巧凤迎上来的杯子上。
“晓芳姐，不要客气，我们这才刚开始呢！对了，马上又要到10月份了，你还有兴趣再买一点吗？”
李晓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都怪我这个月初胆子太小了，没在便宜时买进，现在的价格比当时高出三分之一还要多了！”
“晓芳姐，我分析了一下，现在南粤发展的价格还不算太高，也就比我们很初买的时候高一点点。前两天人行南粤分行公布，马上又要有11家公司准备申请公开发行股票。如果政府不想办法继续把老股票的价格推上去，这11家将要上市的股票卖给谁呀？”
“有道理！只有继续推高这6只老股的价格，才能吸引更多的人进场买新股。那我们下月初继续按原定计划买入南粤发展吧。来，再碰一杯，预祝我们手中的股票越涨越高！”
几天后，花巧凤和李晓芳再次来到南粤证券实施了买入计划。到当天收盘时，六只公开挂牌的股票全部上涨，南粤股价指数大涨3%以上。股价的回暖吸引了更多的资金，南粤证券的大厅内外又挤满了手持红色交易单的看多者。10月9日这天，南粤股价指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节节攀升，当天急升了12.56%，直令那些没抢到股票的人们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10月底的时候，南粤发展的股价已远远高于她们很初买入的价格。她们决定不再继续买入老股票，转而参与南粤玻璃等11只新股的申购。据花巧凤分析，新股申购价格会相对便宜些，新股上市后那些没有申购到新股的人会以更高的价格买进。因此，只要能申购得到新股，将来不愁没钱赚，至少不会亏损。但她们很快就听说，受股市回暖刺激，新股的发行工作很好顺利，与她们持相近想法的大有人在，300万份新股认购表被认领270多万份。
人真是有意思的动物。几个月以前还避之唯恐不及的股市，因为它的节节走高很快吸引到了更多人的关注。到11月14日的时候，南粤股价指数很快达到136.9。花巧凤和李晓芳的股票帐户上如同变魔术一样，竟分别多出了将近10万元和2万元的浮盈。月底时她们再次来到得粤居举杯庆贺。
“妹妹真厉害！我们这么短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钱，多亏你的好主意！”李晓芳举起手中的酒杯感慨万千地说道。
“晓芳姐不要客气！不是我厉害，而是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了这波机会。另外，股票账户上的浮盈只要不兑现，就不能算我们的，说不定过几天，股价一回去，我们的浮盈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对对！这跟做生意一个样，东西不卖出去，哪能就说自己赚了呢？依你看，我们要把这些浮盈兑现吗？”
“这个还真难说，谁知道接下去市场还会怎么走？你忘了，南粤发展去年就发生过11个月涨30倍的事呢？！”
“记得。这么令人心痒的事，怎么能忘了呢？那我们就先等等再说吧，不卖也不买，反正现在也不急等着钱花。”
股市的繁荣令两位异姓姐妹信心大增。她们每人买了只中文股票机，以便于随时查看股票行情。巧凤想到新年眼看又到，便给家里一次汇回了2000块钱，自己决定再留在南粤过年，把该读的书好好读一读。
股市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以南粤发展为首的6只股票自9月8日绝地反击后，便一路快跑，及至1991年11月14日创出年内新高后，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天蔫了下来。刚刚装备的股票机，并未因两位主人的慷慨购买而喜讯频传，反倒不断传来令人添堵的数据，这令花巧凤和李晓芳很好沮丧。好在手中的股票还处于盈利状态，为不影响正常工作，她们不约而同地把股票机扔进抽屉里锁了起来。

时间转眼间进入了1992年。1月20日，花巧凤像往常一样带着游客往来于南粤的几个有名景点。下午，当她到达国贸大厦的时候，惊喜地得知一位88岁的老人刚刚离开这里，在国贸大厦停留期间，这位老人曾直达49层的旋转餐厅极目四望。花巧凤和众游客很好遗憾未能早到几小时以目睹老人风采。为多少减少点遗憾，她特意带领游客沿着老人的足迹登上49楼。窗外，碧空万顷，云蒸霞蔚。往下看，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一群群海鸟翱翔翻飞，万紫千红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花巧凤想像着老人一定和她一样赏心悦目，不为自己两年前的果断南下暗自庆幸。老人的到来令花巧凤隐隐觉得南粤似乎正站在新一轮大发展的起点上。几天后，她再次找到李晓芳。
“晓芳姐，听说有位老人刚到南粤的事吗？”
“听说过，外面早就传疯了。他去国贸大厦那天下午，香港那边就铺天盖地报道了，前几天还有顾客说亲眼见到他了！”
“那你怎么看这事呢？”
“当然是好事了！南粤是在他亲自推动下实施改革开放的，现在搞得这么好，证明这个方向是对的。我猜想他这一来呀，股市很快又能好起来了。”
“晓芳姐现在对股市越来越有感觉了！”
“不是我有感觉，跟在你后面想不长劲都难呀！再说，人家香港那边一见老人家到南粤，股市立马大涨，这说明人家看好南粤甚至全中国的发展。”
“晓芳姐说得好，现在靠前还没有报道过老人到南粤的事情，所以股价还没有明显反应。我猜想哪天新闻里一报，咱们这边也会像香港那样大涨起来，不如我们趁股价没大涨再买一点吧。”
“可以呀，要买就快点。我帐户里还剩1万块钱，明天就全部买进吧。”
“嗯，我又攒了点小费，明天就把很初的成本加到2万块。”
正如两位姐妹所料，南粤的股市开始节节走高。半个月以后，伴随着《南粤日报》连发8篇关于深化改革的评论，南粤股价指数像风吹一样，蹭蹭地往上窜。到了3月底的时候，随着另一篇万字长文《东方风来满眼春》的发表，南粤股价指数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骑绝尘。5月26日，南粤股价指数冲到312.2点，比上一年很高点高出175.3点，涨幅达128%。
两姐妹的账户已经获得了超过2倍的浮盈，她们的股票机重新走出抽屉，又成了她俩随身携带的宝贝。
南粤股市的火爆，不仅吸引了南粤人的热捧，也成功吸引了偏僻山村和边陲小镇的注意。一次，花巧凤带领客户途经南粤证券，老远就见南粤证券门里门外人山人海，有穿着朴素干净的干部、白领、知识分子，也有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大老板、小商人，还有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的农民、工人、无业游民，这些人一股脑地挤在那里，脸上统统流露出既焦急又期盼的神情。花巧凤既暗自庆幸自己买股票时正好错过如此拥挤的情形，又对眼前这些人深表同情。她把自己的感受随口说给车上的人听，谁知有位游客马上表达了不同的感受：
“花导呀，这算啥？我前几天刚去过上海，上海那边比这里更挤。听说南粤这边还有什么无形市场，就是有些人可以通过电脑、电话进行交易。上海那边可全是有形交易，从老百姓到证券公司和交易所，除了行情可以在电脑屏幕上看看，所有的交易全部要通过人工来进行。我到那边的交易所也看了，几百平方米的交易大厅里，有好几十个身穿红马甲的人眼睛盯着电脑，耳朵听着电话，还要用手不停地比划。另外还有不少身穿黄马甲的人在大厅里跑来跑去。热闹倒是热闹，但看起来就处理不了多少交易。到了证券公司那边就更忙了，就算你这边接得了单子，还得交易所那么处理得了才行吧？所以，窝在证券公司那边的人更多。没办法，前不久交易所组织100多家证券公司营业部到文化广场摆摊，搞了个股票大集市。谁知天就来了4万多人，把整个文化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又加上那天组织者见来人太多，宣布只接受蓝色的卖出单。这下可把股民们吓坏了：只准卖，不准买，那股市就只有跌的份了！于是，这些人横冲直撞，争相卖出，三下五除二就把组织者临时搭建的柜台挤得七零八散。”
一车人听到这里笑得前仰后合。这时，有人说了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发财，死都不怕，文化广场上的这点小骚动根本就不算什么。”花巧凤听着在理，却不由得心里犯起了嘀咕：南粤证券门前虽然没有几万人，但总有好几千吧，万人哪天人再多一些，交易所和证券公司采取了什么不当的措施，那这边的股价不也会大跌吗？反正现在股价已经涨了那么多了，不如先把它们卖掉一部分，至少先把成本拿回来，看一段时间再说。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李晓芳时，得到了李晓芳的爽快支持。经过反复权衡，她们决定先卖掉2/3的股票，拿回很初的成本和相当于成本的盈利，剩下的股票先放上一段时间再说。说办就办，第二天，她们高高兴兴地拿回了人生中的笔股票投资收益。李晓芳取出10万元盈利，留下5万元左右的成本；花巧凤取出4万元盈利，留下2万元左右的成本。



第三十二章 周易亲掌游艇舵 众人出海释重压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花巧凤如约来到南粤湾码头。一身白色装束、挺着大肚腩的周易老远就看到了花巧凤，一边拼命挥动着手中的红色棒球帽，一边扯开嗓子大喊：“花巧凤！花巧凤！”
花巧凤循声一望，没费劲就找到了周易，也挥手呼应，紧走几步到了周易近旁：“唉哟，周兄今天真够精神的！”
“那是！祝贺你博士毕业，敢不精神吗？”周易说着把红色棒球帽戴在头上，用手撸了撸白T恤，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转身指了指身边的美女对花巧凤说：“我们只顾说话，忘掉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助理小孙。”随后，又指了指花巧凤对小孙说：“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美女博士花巧凤。”
花巧凤连忙摆手说：“周兄就是喜欢拿人开玩笑，我都是30多岁的中年人了，哪里敢称美女，像小孙这样的年轻姑娘才是真正的美女呢！”
小孙抬手用手背遮住眼睛，微微一笑说：“花博士折杀我了，周总经常跟我说起您呢，还要我向您学习，可我脑子特笨，别说博士，就算硕士估计也考不上！”
“钟总！”周易的叫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对话。花巧凤顺着周易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钟逸勤！只见他带着黑色棒球帽，穿着一件灰突突的老头衫，正神色木然、步履迟缓地向这边走来。钟逸勤快到近前时，周易向前迎上几步，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亮开他那特有的大嗓门说道：“钟总果然给面子！你今天要是不来，恐怕我以后再说什么话，花巧凤都不会信了！”说罢，扭头对花巧凤挤了挤眼睛。
花巧凤伸手与钟逸勤握了握说：“好久未见，很近还好吧？”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钟逸勤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
周易见气氛不太轻松，便拉着小孙的手对钟逸勤说：“这位是我的助理小孙，今天是特意过来陪你的。”
钟逸勤再次苦笑了一下，说：“周总言重了，我哪有这么大的魅力，要说是专为您而来，我倒信了。”
“哈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们抓紧时间登游艇吧！”周易用手指了指停靠在码头的一大片游艇说。
花巧凤和钟逸勤听后都愣了一下。花巧凤先开口叫道：“游艇？周兄之前可没透露过呀？”
“透露了不就不好玩了吗？再说，也就是一艘游艇而已，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走，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抓紧时间到海上吹风去！”
四人相互谦让着来到了周易的游艇边上。这是一艘中型的家庭用游艇，造型流畅、轻巧，白色的艇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艇内大概能坐4到6个人，4人坐在里面应该很好舒适宽敞。当周易推开仓门的一瞬间，一股宜人的清凉直扑而来。
“还是这里凉快，刚才只顾和你们说话，连汗都没顾得上擦。”周易说着，拽过一条干毛巾使劲擦着头上的汗水，“哎！别只顾站着，各找各位，先坐下来，我这个船老大马上就要开船了！那谁？钟总，两位美女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周总，不要总是这么客气！我一个破产的穷光蛋哪里还配称什么总！”钟逸勤神情落寞地说。
破产？穷光蛋？花巧凤越发不明白了，她怔怔地看着钟逸勤，心想，这才一年多没见面怎么就破产了？
钟逸勤见花巧凤盯着他看，知道她在寻找答案，没有立即出声，而是松松垮垮地坐了下来，扭过头，愣愣地看着窗外加速后退的风景。花巧凤也顺势在钟逸勤对面坐了下来。见小孙走到前头看周易操作游艇去了，花巧凤低声说：“钟总，您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应该不会轻易就被击倒吧？！”
“你只说对了一半，大风大浪我的确见得多了，被击倒这个事实你却没有说中。”钟逸勤依然盯着窗外，幽幽地说。
“跌倒了可以再爬起来呀！”花巧凤善解人意地说。
“没用了，我这次亏得血本无归，很难再爬起来了。”
“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你当年给我帮过大忙，现在也该我帮你了！”
“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不过，当年我帮你，是因为我有确切的内幕消息，只是顺手帮你操作了一下期货账户而已，应该不算什么大忙。”
“怎么不算？你没几天就帮我赚了200多万，这些钱在当年可是不得了的数字，就算在现在也是一笔巨款！”
“你客气了！实际上你后来也帮过我很多忙，前些年不正是因为你的帮助，我才扭亏为盈的吗？”
“大家既然是朋友，就不要算得那么细了吧！能说说你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这些炒股炒期的，除了栽倒在交易上，其他的事情也沾不上呀。”
“哦，明白了，该不是因为这一轮大调整吧？”
“的确是。反正周总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刻意隐瞒什么。”钟逸勤扭过头，看了眼花巧凤说，“这事说来话长了。你还记得当年‘5？19行情’之后，周总我们三人相约在南粤股价指数回踩年线后再重新建仓，去做牛市第二波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根据你的技术分析法，发现南粤股价指数回踩年线后就时间给你和周易打了电话，还得到了你们两人的一致肯定。”
“没错，我那次放下电话第二天就重仓出击了。”钟逸勤说话间，又将眼光转向浩渺无边的窗外大海。
“那不正好踩准节奏了吗？”
“大盘的节奏的确踩准了，个股的节奏也算没踩错，我前前后后一共投入将近1000万资金，几个月的功夫就翻了两倍多。”
“那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后来亏得血本全无。唉，我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好容易积累下1000多万的资金，没几天都就被跌得一干二净。”
“你买的是什么股？”
“广厦科技。”
“哦，这可是有名的造假股啊！”
“谁说不是呢？广厦科技的造假年报出来之前，我就通过可靠渠道获得了消息。你想想，在一个即将再起一波的大牛市里，一只每股收益连续几年都会翻番的股票价格还不飞上天吗？我因为既坚信消息来源可靠，又对牛市第二波深信不疑，所以在年报正式披露之前就差不多满仓进入了。后来，在广厦科技股价翻番以后，我又从可靠渠道得知当地政府主要领导和公司管理层还将放出重磅利好消息，以便进一步拉升股价。为了能赚更多，我通过各种关系又拆借了几百万年息百分之十几的现金，全部在广厦科技拉升途中投了进去。”
“哦，您这种操作风格和以往可是接近不一样呀！”花巧凤说完，也把头转向窗外。游艇早已远离码头，进入了更加开阔的水域，海水蓝得令人心都要化了，与同样令人心醉的蓝天几乎融为一体。周围已很少见到其他船只的身影，偶有三五成群的大小海鸟贴着水面飞过，一瞬间便消失在无垠的天际。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人竟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或许也是被大海的浩瀚无边震慑了，钟逸勤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说：“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其实跟大自然相比，真是微不足道。或许是被之前的成功以及跌倒后再起来的经历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既然看准了大势，又有可靠的信息渠道，为什么不在一只牛股上重仓出击呢？”
“于是，您便作出了与之前风格接近不同的决策？”
“是的，谁知竟然碰上了业绩作假的烂股！之后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广厦科技被交易所停牌一个月再复牌后，我已经没有出逃的机会了，眼睁睁看着每天巨量的卖盘压在那里没有人买，心里真是比刀割还要难受。15个一字跌停板后，广厦科技的跌停板终于打开了。这时，我原本投入的1000万元加上拆借过来的500万元初始成本仅剩不到一半的市值。我不死心，希望它能反弹一下，就又拆借了300多万资金，逢低补了仓位。谁知，低点之后还有更低点，广厦科技不仅没怎么反弹，还越走越低。几个月之后，我的净值仅剩不到600万元了。由于我拆借的资金期限已到，债主催债催得厉害，只好被迫平仓。平仓后，我的1000万资金不仅全部化为乌有，还倒欠别人100多万。没办法，我就卖掉两套房子，好歹把帐还掉了。可自己一家除了仅剩一套住房外，已经有效返贫。”钟逸勤断断续续地把他破产的过程原原本本地给花巧凤说完后，再次轻轻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花巧凤。
花巧凤从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钟逸勤的神态变化，也把头偏了回来，但她此时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是安慰几句，还是跟着把广厦科技骂上一通？她接近没了主意。
“两位聊得怎么样？”正在愣神的花巧凤抬头一看，原来是周易走到了身边。花巧凤笑了笑，没有答话。钟逸勤也只是咧了咧嘴。周易似乎并不一定想知道什么，接着说：“看来两位聊得不错，连肚子饿了都不觉得，走，咱们上岸野餐去！”
花巧凤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过11点半，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便冲着钟逸勤说：“下去吧，看看周大老板到底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钟逸勤没说什么便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花巧凤的身后往前走。周易则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与小孙并肩走在后面。
上岸后，周易安顿好游艇走到了很前面，边走边指点着周围的环境给三人解说。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岛上树木高大，杂草丛生，百鸟齐鸣。四人走到一处高地，登上一块巨大的石块，极目四望，眼光所及之处，海天一色，无边无际，既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又有一种万事皆空的虚无感。周易拍了拍钟逸勤的肩膀问：“感觉怎么样？”
“不错，到了这里才知道人其实无足轻重！”钟逸勤仰头看着天上缓缓飘移的白云说。
“自从我们公司买了这只游艇，我就隔三差五登上这类荒岛。平时置身于拥挤的城市，满眼都是各种利益纠葛，常常会被成败得失拖得疲惫不堪。但只要一进入无边的大海，登上荒无人烟的小岛，躁动的内心很快就会安宁下来。这几年股市行情不好，幸好找到了乘船远行的乐子，才使我能在慢长的熊市消耗战中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也减少了很多无端的烦恼。”周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钟逸勤听。
“周兄，你讲的真好！要是早点邀请钟总与你同行，早点让他感受一下，或许他就不会亏那么惨了！”花巧凤在一边插话道。
“钟总刚开始操作广厦科技那会，我们这只游艇还没买回来。”周易颇为遗憾地说，“其实，就算那时钟总有了登岛的体验也未必不会出手广厦科技，人只有在遭受挫折的时候，才会对人生的意义有更深的思考。就像我每次从远海回到城市那样，那种处于荒岛的无助感很快就会被嘈杂的环境冲刷得干干净净，自己又会不由自主地自高自大起来。”
“你一会说远海旅行使你内心宁静，一会又说回到城市很快又会自高自大，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花巧凤说。
“博士就是不一样，看来还是你机灵！”周易翘起大拇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每个人对环境的感受不会接近一样，对一种感悟的记忆时间更不会接近一样。我是一个很好感性的人，对一些道理虽然能够看得明白，却常常会因为环境的变化很快改变此前的认知。所以，我需要很好频繁地在嘈杂与荒凉之间切换，防止自己头脑发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周兄真是不得了，我怎么越看越发现你像个哲人？”花巧凤故意逗着周易。
“花总讲得真是太准了！在公司里，我们都叫他哲学家！”小孙拍着白白胖胖的小手说，言毕还扭过头情意绵绵地瞥了一眼周易，风情万种地扮了个鬼脸。
“就你嘴快！”周易假装恼怒地瞪了一眼小孙，“一边呆着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你才是小孩呢！”小孙噘起猩红的小嘴，扭了扭身子，嗔道，“不理你了，就会欺负人！”
周易见状，也不吭声，而是伸开双臂从背后一把抱起小孙。小孙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手脚都在半空中乱舞乱踢。周易哪肯放手，花巧凤担心两人摔着，忙从一边扶住小孙。钟逸勤也好言相劝：“快放下，别摔着。”周易这才轻轻把小孙放下来。小孙手捂胸口，弯腰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说：“这个死鬼，吓死我了！”周易听见后，反而更开心了，他挺了挺腰，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对着辽阔的大海“嗷嗷”大吼起来，惊得群鸟扑愣愣可着劲地向远处飞去。
周易的行为激起了花巧凤和钟逸勤的冲动，两人也面朝大海“啊啊”、“嗷嗷”地叫了起来。小孙见三人都如此放松，哪肯当个另类，便整理了一下被周易揉皱了的淡紫色T恤和米黄色超短裙，昂首挺胸，扯开嗓子跟着大吼起来。
四人声嘶力竭地乱吼乱叫一通之后，渐感疲惫。周易率先停止大叫，示意大家都停下来，找个阴凉的地方填肚子去。不说吃东西还好，一提要吃，个个都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钟逸勤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拉周易背包的拉链，被周易一转身避开了，急得钟逸勤紧追两步要强行下手。
花巧凤在一旁看着好玩，拍手起哄说：“不带这样的好吗？女士还没吃呢，钟总您就好意思提前开小灶？”惹得三人都笑弯了腰。
有了刚才的一番闹腾，4人都轻松了许多。变化很明显的就是钟逸勤，脸上的愁容已经接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彻大悟的超然。小孙欢蹦乱跳地走在很前面，一不小心，肉色的丝袜被路边的茅草勾住，她用手一拽，不仅带起长长一根丝线，还把细嫩的手指割出一条血道道，气得她哇哇直叫。
周易非但没有安慰小孙，还在一旁讲风凉话：“出门前就告诉你，岛上杂草丛生，要穿条长裤，你倒好，为了赶时髦，说啥都不听，这下好了，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呸！你就会占人便宜！”小孙没好气地对周易嗔道。
“谁占你便宜了？我说的可是事实！你再不当心，一会儿要是从草丛中窜出一只大花蛇来，看你还信不信我的忠告！”周易吓唬道。
一听说大花蛇，小孙的脸吓得煞白，顾不上避开杂草和荆棘，扭头就朝周易扑来。
花巧凤虽说生于农村，长于农村，但打小就特别怕蛇，听到“大花蛇”几个字，也大惊失色，直往两个男人身后躲。
两个男人见状，都忍不住狂笑起来。周易用手轻轻抚着小孙如丝般的长发，像个大英雄似的说：“别怕，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吗？”逗得小孙不由得乐了起来：“就你那个头能顶得住吗？”
钟逸勤则拿出骑士般的风度对花巧凤说：“花总你就走我后面吧，如有大花蛇，我一脚就把它的头踩扁啰！”
4人说笑着，来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面。周易和钟逸勤手脚并用，轧倒树下的杂草，收拾出一块空地来。周易从双肩包里取出一大块厚实的花格塑料布铺在地上，一股脑地把包中的食物倒在塑料布中央。花巧凤一看，真是品种繁多、令人垂涎。有火腿肠、茶香卤蛋、五香牛肉等袋装食品，也有金枪鱼、午餐肉、八宝粥等罐装食品，还有阿胶红枣、椒盐腰果、酥脆香蕉等中外零食，更有啤酒、香槟、矿泉水等一众饮料。
“别只顾看了，刚才不都说饿了吗？”周易说着盘腿坐了下来，抓起一罐啤酒，啪的一声拉开拉环，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一罐啤酒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喝了个精光，“真是又热又饿，还是啤酒喝着舒服呀！”周易抹了抹嘴，闭起眼睛很好享受地说道。
其它3人见状，也不推辞，纷纷学着周易的样子盘腿坐了下来，看啥顺眼就随手拿起。花巧凤一边嚼着阿胶红枣，一边对周易不吝赞美之辞：“没想到周兄还挺会买吃的！”
“嘿，我哪有那闲情逸致，这些后勤工作都是俺们小孙办的！”周易朝小孙努努嘴，坏笑着说。
“谁是你的？”小孙拣起一袋五香牛肉朝对面的周易砸去，周易躲闪不及，五香牛肉直中他那圆滚滚的大肚皮。
花巧凤感觉好玩，就假装责怪地对小孙说：“小孙你可要当心了，要是把周兄的肚皮砸爆了，我们可要跟着受伤啰！”一句话惹得大家再次捧腹大笑，小孙笑得眼泪直流，钟逸勤笑得直喘粗气，就连周易自己都笑得东倒西歪。
大家笑够之后，钟逸勤也抓起一罐啤酒，并给其他三人一人递了一罐。他打开拉环，郑重其事地分别与三人碰了碰罐子，说：“很好感谢周总今天的安排！今天的活动令我茅塞顿开。更感谢两位美女为我们今天的旅程增添了久违的暖色！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说罢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其他三人见钟逸勤已经释然，也都开开心心地把罐中的啤酒喝个底朝天。周易舒了口气说：“看到钟总已经赶走了心魔，我们都很好高兴！其实资本市场就同人生一样，免不了起起伏伏。入了这一行，不仅要修炼各种本领，更要修炼好心态。我有一位笔名蓼痴的朋友很近写了部《价值投资三十六计》，书中有不少很好有哲理的投资心得，更有很好脍炙人口的财经词作。书还没有出版，我已经先睹为快了。等这本书正式出版了，建议你们每人买上一本，放在案头，经常读一读，一定会收获良多。”
花巧凤接过周易的话说：“周兄真是幸运，书还没出版，你就抢先看到了，能否给大家透露一下书中的主要内容？”钟逸勤和小孙也附和着要周易透露一下。
周易一拍大腿说：“这本书内容丰富，我一时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想了解书中内容，我就给大家吟上一首书中的词作吧。”说罢，他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首蓼痴的《水调歌头？假道》：

金牛何处有？铁鞋觅九州。紧盯中外时局，揣摩啥兆头。刚见莺歌燕舞，又闻风声鹤唳，思绪入凉秋。斗胆抄大底，底却深幽幽。
狼烟起，战马嘶，鸦雀啾。利空骤至，慌把廉价筹码丢。转眼风和日丽，长阳旱地拔起，前熊扮牛秀。荀息疑转世，悄然假道走。

周易吟罢，钟逸勤率先鼓起掌来，深有感触地说：“写得真好，虽然格律不一定准确，却把资本市场起起伏伏、阴晴不定的特征写得惟妙惟肖！”花巧凤和小孙却直呼不过瘾，闹着要周易再吟一首。周易拗不过大家，自己也感觉只吟一首不太过瘾，便又接着吟诵了蓼痴的《花非花？树上开花》：

花非花，雾中树。
战鼓擂，峥嵘露。
千军齐聚抖威风，
万马奔驰扬气度。

吟毕，大家不约而同地一起鼓起掌来。花巧凤感慨万千地说：“这首《花非花》真是激动人心，恰如当前的市场！不过，我隐隐觉得这一轮熊市就快到头了，资本市场的春天很快又要到来，衷心祝愿钟总能早日重拾昔日辉煌！也祝愿我们自己在即将到来的牛市里都有个好收成！”花巧凤的话赢得大家的共鸣，发自内心的掌声和欢呼声在这座孤岛上空久久回荡……